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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清丽的月光铺洒下来，照得天地泛起一层荧光，大片的荞麦如浪般随风涌动，麦潮声将人心都刷的辽阔，纯白的小花成簇地开在身侧，像给不见冬的绿麦叶盖了一层薄雪，远处秋蝉簌簌地酣唱着一成不变的夏终曲。

苍碧闭上眼，享受怡人的气息，他从不知道，这镌刻着贫穷与辛劳的土地，原来竟这么美，真想让连云也看看。

&ldo;你很可人，娘很喜欢你。

&rdo;蔡淳又开了口，沙哑的男音在惬意的夜色中显得有些落寞，&ldo;你要是不在了，她会寂寞的。

&rdo;

&ldo;还没亲到你呢，我怎么走，嗯……&rdo;苍碧挥爪拍了书生胸口一掌，&ldo;要是你们舍不得，我多留段日子也不是不行。

&rdo;

&ldo;可……可我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rdo;蔡淳的嗓音带上了哭腔，&ldo;娘病了，我连药都买不起……&rdo;

苍碧一听阵仗不对，站了起来，看着红了眼眶的书生，抬起爪子戳了戳含着泪的眼角：&ldo;知道你穷，我不吃豆腐了还不成，其实荞麦馒头味道也不错，就是硬了点，我下次少吃点替你省钱……&rdo;

蔡淳抬起一手，遮住双眼，喉咙里不断发出轻声的呜咽，苍碧这张嘴只对对付难伺候的老板有经验，哪会哄哭哭啼啼的大男人，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用爪子轻轻拍着起伏的胸口算作安慰。

&ldo;对不住……&rdo;许久后，蔡淳终于稳下气息，又说了这么三个字，抱起苍碧放进书箱回了家。

田埂不远处，探出两个鬼鬼祟祟的脑袋。

&ldo;你看，我没瞎说吧，那白狐狸确实在蔡书生那!&rdo;

&ldo;老六，你这小半吊钱掉得值当，我看咱也别寻了，这会儿赚来的，可得是白花花的银子了。

&rdo;

夜静谧得仿佛世间万物都沉睡，苍碧伸了个懒腰，见方才还在念书的书生又趴在桌上睡了，叼起一件破衣衫替他盖上，戳戳手上的黑镯子：&ldo;小黑，书生这么一说，我都有点走不得了。

我若是回了逍遥界，那这只白狐狸呢?会消失么?还是会……死去?&rdo;

黑镯子抖了抖，伸长身躯盘到苍碧耳上：&ldo;不会死，更不会消失。

&rdo;

&ldo;那就好。

&rdo;这么一听倒像是他莫名其妙夺了舍，苍碧看那近在咫尺的干裂薄唇，缓缓贴上去，一如既往被蔡淳卡着点般扭头避开，顺带环手一搂，像睁着眼般分毫不差。

屋角传来老鼠悉悉索索挖洞的声响，也抓在苍碧的小心坎上。

这是第几次了!每次只差咫尺就能成功了，这蠢书生就是好死不死地能刚好闪开，顺带禁锢住他下一步行动。

苍碧幽怨地拍了一爪子桌面。

&ldo;不对啊，这也太巧了。

&rdo;苍碧越想越觉得奇怪，寻常人会拿豆腐喂狐狸么，不是一般都喂肉，好吧……蔡淳买不起肉，可偏生喂了他最爱吃的嫩豆腐，还是在他吵嚷之后，白天的时候他一吼疼，那布条就被系松了。

苍碧简直要怀疑，这书生似乎前因后果都知道似的，不仅听得懂他说话，连他要做什么都了如指掌。

&ldo;小黑，他是不是听得懂我说话?&rdo;苍碧继续叨扰自己的小智囊。

&ldo;蔡淳听不懂你说话。

&rdo;小黑用别扭的嗓音认真地回道。

&ldo;唔……那是我想多了……&rdo;苍碧依然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懒得想了，便趴着粗糙的麻布衣睡了。

这一觉睡了没多久，苍碧便醒了。

他是被热醒的，初秋时节的夜晚，本是凉爽舒适的，可屋子里不知怎的越来越热，热出他一身汗，从书生的怀里挣出来，在清凉的石板地上打了个滚也没消减多少，怎么连地面都有些热。

苍碧正寻思着，要不去灶炕旁边的小水桶里凉快一下，才调转身子，便看到墙角一处茅草较薄地地方透进来一丝红光。

&ldo;走水啦!书生别睡了，快起来!&rdo;白狐霎时浑身毛发炸了起来。

第13章落魄书生与萌宠白狐十三

茅草屋后墙外，两个身影蛰伏在一棵大樟树后。

陈伯探着脑袋张望，火光映在黝黑的脸上，照得人像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ldo;不会把狐皮烧坏吧。

&rdo;

&ldo;你傻啊!畜生可比人活络多了。

&rdo;王老六也伸长了脖子，&ldo;我们都替他挖好洞了，保准一会儿就钻出来。

可说好了啊，到时银子五五分，谁也不准多拿。

&rdo;

屋外两人被欲望的火光熏红了眼，屋里的苍碧却急红了眼，撒丫子般跳到书生头上，扬起爪子猛拍他脑袋：&ldo;书生书生!快起来!走水了!快跑!&rdo;

拍了两下，见书生动了动身子，苍碧立马火烧屁股般，一溜烟窜进里屋，蔡母身子不好，可经不起他这么拍，苍碧只能一头扎进蔡母颈窝，一边拱，一边扯开了嗓子叫：&ldo;娘!快起来!走水了!&rdo;

蔡母难得这几天咳嗽好了些，睡得沉，好半晌才动了动身子，一脸迷茫的睁开眼：&ldo;雪球?怎么了?&rdo;

凡人对环境变化的感知远远不如动物强，苍碧直觉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越嚷越大声：&ldo;走水了!快跑!&rdo;

见白狐暴躁得尾巴毛都竖了起来，蔡母很是不解：&ldo;雪球，别闹，别吵着阿淳休息。

&rdo;

话音还没落，蔡淳冲了进来：&ldo;娘，快走，走水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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