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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知音难觅（第1页）

答辩场内，除投影前一人在陈述，再无其他动静，充满紧迫感。

尤其其他小组，殚心竭虑，准备自己的论文，满心忧虑。

三位教授则在翻阅姜、华二人共同论文，面上是不同表象，心中是各有打算。

第一位，张甘处刚读到第一段的文献综述，嘴角抽抽，眼里无名火起。

对方引用的材料都是世界最前沿的文章，其中有数篇文章甚至自己都看过，回想起自己阅读时，尤为吃力，绝无想到该篇论文居然可以如此理解。

连自己都需要通读数次的文章，作为生物工程领域二十年的专家，张甘绝不相信一个本科阶段的大学生能比自己理解得更透彻。

张甘遂对文章中的观点圈圈点点，标注着自己认为的深奥之处，想着待会拿着这些深奥的论点，提问台上两位，如果对方答不上来，便将两位推到二辩。

不曾想，随着对论文的进一步阅读，张甘竟然在仅有十二页的论文上圈了百来处，原本黑白色的论文涂的鲜红一片，好家伙，这两个学生当真大胆，引用一大片不明所以的论点，真当论文就是简单又毫无逻辑的堆砌嘛。

下意识翻到论文结尾部分，上面几个大字赫然写着：“经实验证明，蝾螈三号对老年兔具有冻龄甚至反龄的作用。”

在看去台上的那只“老头”

，正在笼中撒泼打滚，哪里是相当于人类期颐之年，这分明是而立之年。

这俩个，简直是学术垃圾。

中间第二位的钱郎，潦潦草草翻阅论文，看身旁两位把论文翻了又翻，十分投入样，尤其褚余手上那份，几近翻烂，侧边底下装订论文的第三颗订书钉居然脱落。

按照答辩常规流程，论文评判教授在阅读完论文后，应该对论文选手提出三个问题，再依照学生回答情况，作出评分，如果评分极低，则会要求学生在一个月之后进行二次答辩，如果二次答辩不通过，则学校会对该学生作出延期毕业处理。

可现在这情况，张、褚二人明显看了好几次论文，怎么就不进入到答辩环节呢？整得钱郎不自信，拿起桌上的有字天书，努力调动硕士阶段的知识储备，吃力理解论文中提及的专有名词。

钱郎不知痛苦还要持续多久，可三位教授中，自己的资历又是最小，不敢率先打破沉默上前提问。

听着台上陈述，发觉已念到论文结尾部分，再不进行提问打断，怕是整个教室会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正欲抬手提问，左侧张甘将钱郎手摁下，起身痛骂道：“姜同学，华同学，你们俩写的是什么学术垃圾，回去重写，准备第二次答辩，不要在这浪费其他同学的时间。”

如此当头一棒，姜、华二人不解，互相对望一眼，茫然摇头不知发生什么，华晟先是开口：“张教授，我们论文是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突然诋毁我俩？”

“你俩还有理，你那兔子怎么可能十一岁大，我看你俩分明是重新抓了一只兔子，搁这应付毕业论文。

你们知道学术造假有多严重嘛。”

张甘如泄洪的堤坝，肆意喷涌，又轻拍额头，说道，“也对，你俩就是过来混日子的，哪里介意学术造假。”

注射蝾螈三号后的兔子两人确实也没有料想到变化这么大，不过两人早猜测到这个情况，姜淮操作鼠标，播放电脑中的视频和文件资料。

“张教授，我们一开始也像你一样惊讶于实验兔的变化，还望您看一下上面的视频和图片，相信这些内容足以证明试验前后兔子是同一只。”

华晟手指着身后视频中兔子，保证道。

“你们前面的几张视频只能证明，兔子注射药剂之后明显出现亢奋，再随后拍摄的照片与视频中的，存在明显差异，比如体型和皮毛，也不足以认定试验前与讲台上的是同一只。”

张甘双手环抱于胸前，傲慢道。

未等华晟回答，又补充道：“而且，通篇一十二页论文，其中引用二十篇专业领域最新论文，冒出将近百来个令人难以理解的论点，二位又当作何解释，那些前沿论文，连我读透都需要耗费数月，你觉得你们俩个本科生有比我更透彻的理解吗？”

这篇十二页的论文，是姜淮一人所著作，华晟主要做的是对论文进行排版和整理。

整个实验基本是在姜淮的指导下进行，操作困难处，也是姜淮亲自上手。

有时候自己也会感叹，姜淮是不是大学生，怎么实验如此娴熟，怎么对前沿sci论文有如此深刻理解，对于姜淮在生物工程上的研究，自己总有种对方是学了百年的学术大拿的错觉。

张教授对论文的吐槽，华晟亦有同感，为实验兔注射药剂第二天，姜淮便是把论文写好。

自己则是花了六天时间去理解对方写的东西，从早当晚，一会是引用坎特·比尔现代生物工程技术指引，一会又是引用结构蛋白定型猜想，那六天，像逼小学生默写滕王阁序，就像给初中生听大学的定积分，让老农学计算机，归纳而言，小马拉大车——力不从心。

“张教授海还望详说，我们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华晟对张甘施以关怀的眼神，语气满是坚毅。

从张甘浑浊的眼睛中，隐约看见几天前自己的模样，也是期待起张甘的提问。

这话让张甘听去，反倒让张甘有些无地自容，华晟那单纯的眉眼，竟让张甘短时间忘记了台上两人的身份，场中一度陷入安静。

此刻，心怀一堆疑问、从始至终未发一言的褚余刺破这份宁静，如山洪宣泄，如火山爆发，口若连珠，滔滔不绝，将心中最大的十数个疑问一股脑吐出。

一会是探讨游离蛋白离心技术的应用，场上多数是能听懂，亦有几人在后点头。

又是讨论有效分子如何透过细胞膜进入细胞内部作用细胞核，此时八成人数以是雾里看花，水中捞月。

先是高山流水遇知音，华、褚二人漫不经心，相谈甚欢，似忘年交，如旧友重逢，轻松谈论着药剂的提纯、配比与摄入。

其中内容，无人可解，恰是两人的独角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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