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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方呢，那小子跑哪去了？”

“李将军，子方他今日告病，在家里歇着。”

李信怀疑地看了卫厘一眼，“我昨天看他还活蹦乱跳的，今天突然就生病了？”

“是啊，他昨天晚上突然就发烧了，可能是受了风寒。”

“这小子看起来不像身子骨差的，不会是装的吧？”

“病来如山倒嘛，谁能不生病呢，”

卫厘心苦地解释着，子方在咸阳无亲无故，本来要住在吕大人府上，他盛情邀请子方住在自己家——反正多一间房子的事，让先生住自己的屋子都可以，而且他们平日里基本上在军营里，一个月只有几天能回去。

本来今天就要离家过来，但是先生却反常地不愿意来，让他帮忙把李将军这边糊弄过去，自己这两天有别的事情要干，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子方一向勤勉，将军也是知道的，怎么会装病呢。”

李信虽然仍然不怎么相信的样子，也没有追问下去，哼了一声，转身继续练兵。

看来子方给李将军留下的阴影不小啊，卫厘叹了口气，不过别说李将军了，就是他，如果事先不知道先生的为人，恐怕也要满心怀疑。

声名鹊起

几个月之前，卫厘和子方刚来到军营，锣鼓喧天、旌旗飞扬，四起的黄沙之上围起来一个竞技场，士兵们都围在一圈木栏之后，看着场内的人比拼，此时两个魁梧的大汉正在交锋，子方也拉着卫厘好奇地凑上去看。

两人实力不分上下，为免伤人，用的都是木制武器，点到即止，此刻战况焦灼，周围的士兵也在颇为热烈地喝彩，过了许久，一个大汉趁着另一个不注意，腿上一个横扫把人撂倒了，又迅速从后背制住他，对方已经筋疲力尽，毫无反击之力，那大汉大笑着迎接了自己的胜利。

接着，一个年轻的小战士一个借力，轻松地翻过木栅栏，站到了竞技场中心，看上去比他大不了多少，体格也没有那两个大汉健壮，此刻那小将招招手，示意外围的士兵们出来一个跟他打。

奇怪的是，并无人应战，子方正疑惑着，身旁一个士兵却凑上来说：“你是新来的吧？怎么样，要不要上去试试？”

这几个士兵似乎是看他年纪小，颇为惊奇，撺掇着要他进去，子方正想把这重任推到卫厘身上，却发现他俩已经被汹涌的人群隔开，他直觉这些人笑得有些奇怪，可能是想看两个年轻的一起比试？见推辞不过，子方只好也学着那小将翻了进去，不过动作就迟缓了许多，那帮士兵还在后面发笑。

子方在众人或惊讶或看笑话的眼神中走到了那小将对面，他估算着自己使出几分力气比较好，对面应该也是个新兵吧，虽然自己被打败比较好，但是卫厘是知道自己的实力的，一下子就被打倒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要不多来几个回合，再装作是碰运气把那小将打倒，应该也不会引起多大的波澜。

他一点也不想在这里提高自己的存在感，最好大家快点把这事忘掉才好。

“没人了吗？怎么让这么个小孩上来？”

小将皱起眉毛看着面前文文弱弱的子方，一点也不像能打仗的样子，他甚至怀疑对方连打架都吃力。

“见教了。”

子方倒是一点不怯场，拱手行了一礼，拿上木棍，像模像样地摆出打斗的姿势。

“倒是勇气可嘉，”

小将把手里的武器丢开，冲他喝到：“来！”

一开始，子方还拿不准要怎么控制力道，只是拿着木棍躲闪，那小将速度很快，动作敏捷且攻势十足，丝毫没有新兵的生涩之感，看子方一直做出防御的样子与他周旋，似乎有点恼怒，猎豹一样扑过去要按住子方，子方只能硬着头皮用木棍挡住，脚下却岿然不动，一点没被小将凌厉的气势冲击到。

“力气倒是不错，来，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小将提腿攻击子方的下盘，见他躲过去，又一手握拳猛地挥过去，子方没办法再躲，硬是前肩上接下了一招，随即而来的是雨点般的拳头，子方迫不得已，与他交起手来，对方却越战越勇，招招凶险。

秦兵都这么厉害吗？子方虽有些疑惑，也来不及细想，想尽快结束战斗，稍微在木棍上加了点力气，挥向小将的右胳膊，小将似乎有些猝不及防，突然被甩到了沙地上，子方借着手上的木棍把他按住。

小将似乎还想挣扎，但是他的双手竟然抵不开，那木棍似有千钧重，对方两条腿曲着跪在他身上，压制他的反抗，似乎还不好意思地露出了个笑容：“承让了。”

周围哗声一片——

“天哪，那是哪来的小兵？”

“那可是李信将军，居然被人打趴下了？”

“李将军不会是故意的吧？这是那个王公贵族家的吗？”

“这不是新来的那个小孩吗？”

李信还恍如做梦，他妈的今天是出门没看风水吗？这是哪里来的怪胎……他躺在地上，怀疑地把头侧到沙子里，好一会才站起身，呸了一口嘴上的黄沙，又骂了一句脏话，怒道：“你小子刚刚耍我玩是吧？”

之前从无败绩的少年将军，此刻的心情像是走在路上突然被树上掉的枣子砸死，面前这个小兵居然一开始还收了力试探他，对方技巧一般，几乎全靠蛮力，在他眼里，自己可能跟家里不听话乱跑的鸡差不多……自己从未遭过如此奇耻大辱，他甚至难以窥测对方的真实实力。

“您没用武器，我只是运气好一点，多有承教。”

听到周围的话，子方才意识到这居然是李信，这下玩大了，早知道刚才趁势直接被按倒就好了。

他转过头，看到卫厘正朝他招着手，看上去颇为兴奋。

都怪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士兵，自己都没来得及问问卫厘再动手，失策啊失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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