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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案大队会议室里烟雾腾腾,虽然已经深夜了,但是雷打不动,一天的工作结束之后,都必须要进行一次梳理汇总,这是武龙任重案大队长以来的规矩。
武龙点名问道:“小张,你说说看,你那边有没有什么情况?”
叫小张的刑警说:“我调查的是宸宸后妈的感情问题,据她的一位闺蜜介绍,宸宸后妈在读研究生的时候有男朋友的,可是后来跟宸宸爸爸好上之后,就和男朋友分手了。”
“那现在那个男朋友找到了吗?”
“没有,那男朋友毕业之后就离开了湾州,具体现在什么城市,暂时无法获知。”
“这是重点对象,明天务必要查清楚,查到之后,务必要弄清楚他最近时间的活动轨迹,重点是有没有来过湾州,有没有和宸宸后妈联系过。”
“知道的。”
接下来,众刑警分别就当天的工作逐一作了汇报,二十来人的团队,一天下来,几乎把宸宸后妈的关系圈翻了个遍,但令武龙失望的是,除了刚才小张所说的前男友,没一个像样的嫌疑人。
武龙微闭着眼睛,手指在他那本写满字的塑封笔记本上敲击着,像他这么身经百战的大队长,当然不会被当前的形势吓到,在他心里,已经形成了一个重点。
武龙最后总结说:“明天的重点工作以小张这边为主,集中一切力量将宸宸后妈的前男友找到。”
慕容非好不容易回到家里,洗漱完毕之后,他觉得身上仍然残留了化粪池的味道,他本想给武龙打个电话,聊聊自己的想法,可是刚拿起电话,又放了下来。
侦查有侦查的套路,慕容非知道,武龙需要自己提供的是实实在在的证据,而不是想法,侦查员一般都比较自负,不太喜欢相信别人,除非你给他提供现场发现的痕迹或物证。
慕容非躺在床上,几次拿起电话都没有说服自己,最后实在是困了,一不小心电话掉在了地面,呼噜大睡起来。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他匆匆吃过早饭,开着车子来到刑科所,像往常一样在刑科所宽敞的左侧停车场停好了车,刑科所不算阔气,整个建筑群由四幢不同高矮的大楼组成,法医就在左侧的二号楼。
慕容非下了车,朝二号楼的大门走去,路过一楼解剖室的时候,他发现解剖室里亮着灯,就知道里面一定又有尸体了,这不奇怪,城市这么大,每天都会有不同种类的尸体被送到这儿解剖,今个儿这么早,莫非又发了什么案子?他心里约算了一下,今天应该是二组的胖子值班。
正要走上楼去,忽然听到身后苏易在叫唤:“慕容!”
慕容非回头一看,苏易穿着一件蓝色的解剖衣站在解剖室门口。
“咦,苏易,怎么你也参加了?什么案子呀?”
“是呀,我就住在所里,没事多看看,也没什么大事儿,运河边发现的一具无名尸体。”
“哦,无名尸体,没伤吧?”
“没,就是瘦得有些厉害。”
“瘦?难道还有比宸宸瘦的吗?”
慕容非想起了昨天第一眼见到宸宸的印象。
“你要不自己来看看吧?比起这人,宸宸算胖的了。”
慕容非忍不住笑了:“宸宸也可以用胖字,那我知道这人有多瘦了。”
“看上去是个捡垃圾的,死在运河边,全身没伤,估计是猝死吧。”
“解剖好了吗?”
“差不多了,血液已经送去化验,DNA也送过去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身源呢。”
“无名尸体多的是,找不到身源的也多的是,不必紧张。”
慕容非打了个响指,就朝二楼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平时办公法医还是归法医,痕迹还是归痕迹,只是每天临时形成一个跨专业的勘查组值班,慕容非现在的七组有池鸣和申海,还跟了一个实习期的苏易,不过,七组并没有一个固定的办公室,勘查组外出完成勘查任务回到刑科所,法医还是回到法医的办公室,痕迹就回到三号楼他们自己的办公楼。
法医室最大的职位是法医室主任,现在的主任是历文,统管所有的法医和DNA工作。
慕容非来到办公室,由于时间还早,其它法医都还没有来,他打开电脑,开始浏览昨天的现场和尸体解剖照片,一边看一边在想问题。
屏幕上的照片一张一张往前翻,往前重现了这两天来勘查现场的整个过程,当他看到苏易和池鸣对眼的那张照片时,有些忍俊不禁,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当他翻到第一天检查女尸的那些照片时,他忽然看到了女尸指甲上的那根头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于是,他不断地在屏幕上反复放大缩小这张照片,不能不说申海的照片拍得实在好,放大了好几倍,照片依然清晰无比。
慕容非依然记得前天晚上申海说的,尽量表现头发与指甲的关系,意思是说,要从照片上能看出这头发是被指甲抓下来的。
可是现在,慕容非怎么看都觉得别扭,这头发不像是被用力拉扯下来的,特别是不像被宸宸后妈的手指甲抓下来的。
这头发像是被有意放置在指缝之间,而且很显眼。
慕容非大吃一惊,莫非这头发根本就是一陷阱?他想到这,背上出了一些冷汗,难道自己勘查了两天的现场竟然是个伪装的现场?要真是这样,四处出击的侦查员们昨天一整天的工作算是白忙乎了。
如果这根目前视为救命稻草的头发是有人故意放置在死者手指甲上的,那么这个人显然就是宸宸,如果能够确定宸宸是伪造现场的始作俑者,那么自己之前的那些设想一下子就能够像电影一样串联起来,宸宸自然就是贯穿前后的主角。
慕容非心里有些激动,但是接着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因为头发和指甲的关系看似伪装,可那仅仅是一种感觉而已,要锁定是宸宸的故意行为,那比登天还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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