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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第1页）

民警在记录下面空了两格，笔尖悬在上面抬头对她说：&ldo;这样吧，你再回忆回忆你爷爷最近的一些表现，比如你刚刚说的，他记忆力严重减退什么的……你经常和他生活在一起，可能一时想不起来什么，我作为局外人，也许能发现一些你发现不到的。

&rdo;

陈釉猛吸鼻子仰头抑制住流泪的冲动，开始认真回想：&ldo;我爷爷受教育的程度和文化水平都很高，一直都是博通经史的，没有他记不住的诗词名句……但是，就是今年吧，能明显感觉到他越来越不如以前了，就不仅仅是生活里的事情，前脚做了后脚就忘，很多他以前熟背的诗句，他都不记得了，甚至跟我说，他是第一次看到那些诗句……&rdo;

&ldo;最可怕的是，上个礼拜我说起我姐姐，他居然一时想不起来我姐姐的名字是哪个字，可是我和我姐的名字都是他起的……&rdo;

民警皱眉，抬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ldo;你等一下，你还有个姐姐？亲生的吗？&rdo;

陈釉一愣，点头：&ldo;嗯……亲姐姐。

&rdo;

民警疑惑：&ldo;你爷爷记得你的名字怎么写却不记得她的名字怎么写？&rdo;

陈釉犹豫了一下才解释：&ldo;我姐姐……不在家住……因为有些焦虑和抑郁的心理问题，一直在四院住院。

&rdo;

民警把她说的写了下来，然后问：&ldo;那……你姐姐和你爷爷关系怎么样？&rdo;

那必然是关系很亲啊！

陈釉还想起年后姐姐要回医院时爷爷还在书房里偷偷抹眼泪呢，她说：&ldo;我爷爷都很疼我们俩，还经常说想她，上个礼拜聊到她就是因为爷爷说想她了要我和他一起看姐姐的照片，然后他就突然跟我说想不起来姐姐的名字是哪个字……&rdo;

民警点点头，沉思了起来。

这时房门被推开，风尘仆仆的陈自省一脸着急地走了进来：&ldo;警察同志，您好！

我是这孩子的父亲……&rdo;

民警看了眼记录后抬头确认：&ldo;是……陈鸿升的儿子是吧？&rdo;

&ldo;啊，对！

&rdo;陈自省还准备走进来坐到陈釉旁边，&ldo;需要我再提供些什么信息吗？&rdo;

民警把本子关上，摇摇头：&ldo;不用了，我已经得到了最有用的信息，当务之急呢，我建议你们去四院找一下，就是刚刚这个小姑娘说的，她姐姐住的医院，很有可能啊……老人家是想大孙女了，想自己出门去看她……&rdo;

两人听了都有点懵，陈自省不敢相信：&ldo;这四院那么远，又没有直通的公交车，这老人怎么去那里啊？&rdo;

民警有些生气：&ldo;这都这时候了，就别考虑那些客观条件了好不好？离立案还有好几个小时呢，你不把可能的地方都找找，难道要坐着干等吗？你说你这做儿子的，也是够马虎的，工作有那么重要吗？你父亲这是典型的阿……阿什么阿尔……唉就那个老年痴呆症的征兆，平时也不注意着点……&rdo;

陈自省被说得极其惭愧，连连点头说&ldo;是&rdo;，解释道：&ldo;唉……主要是平日里我和我老婆确实都很忙，就疏忽了……而且我一直以为我爸是文化程度那么高，头脑那么聪明的人，所以我一般都比较放心……&rdo;

陈釉在旁边小声嘀咕：&ldo;生物老师说，越是文化程度高的，越容易得阿尔茨海默病。

&rdo;

民警一拍脑袋：&ldo;对！

就是这个名字！

阿尔茨海默！

哎呀，你们可得注意这点了，我家亲戚也有得这个病的，人儿女都是悉心陪伴的，可不敢大意……&rdo;

陈自省受教：&ldo;好，谢谢警察同志的教诲！

我以后一定注意，那我现在……就带着小女开车去四院找找。

&rdo;

民警站起来开门：&ldo;去吧，我估计八九不离十了……一路上到处望望，保不齐这老人家啊，他自己走过去的。

&rdo;

陈釉赶紧从椅子上起来，拉着爸爸往外走，她脑子里已经有画面了，一个年迈的头脑不清醒的老人大半夜在荒郊野外一个人走，想想就令人揪心。

遇到车子了走么办？遇到野狗了怎么办？天气预报说明天要变天，这要是夜里下雨了又怎么办？

陈自省还在磨磨唧唧地跟民警走他生意场上的那些礼仪形式，掏出烟递给他不停跟他说谢谢。

民警接过烟，看到陈釉繁音促节的动作，也催他：&ldo;行了，我也没帮上什么大忙，都是应该做的，你快去吧！

人找着了，几个小时后我们不用再见，那才是皆大欢喜的事。

&rdo;

陈自省感动地点头，跟着女儿一同走了。

民警看着父女俩的背影，把烟点上，长叹口气，幽幽感叹：&ldo;树欲动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啊……珍惜，珍惜啊……&rdo;

派出所门口，陈自省去提车了，陈釉站在路边跟唐祁道谢：&ldo;谢谢你啊，还是你有主意，我都急昏头了，没想到应该第一时间来报警。

现在这么晚了，你赶紧回家吧，别让你爸妈着急……&rdo;

唐祁等候的时候应该抽了好几根烟，身上还有淡淡烟草味，他无所谓地笑笑：&ldo;帮人帮到底吧，我陪你们一起去找。

反正本来我也是准备和朋友在网吧通宵的，我爸妈不会催我回家。

&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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