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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所想却不得所愿，是谓无缘。

执意为之，就成妄念。

痴妄太甚，便成执着。

修道人讲求道法自然，清心寡欲。

执念太过，对修行不好，是要入魔的。

堂堂终南掌教，天下道众之首，诛杀了奸逆，辅佐了新帝，佑护了江山，眼下正是如日中天的大好时候，若是不小心生错了念想，踏偏了一步，堕落了邪道，那就前功尽弃，修行全毁，大罗金仙也救不了。

这一次，轮到鬼魅想要叹气。

张嘴想要说什麽，不等韩蝉开口，却听傅长亭道：&ldo;从前你告诉我，你喜欢雪天。

&rdo;积雪深厚。

鬼魅已是非人，一路走来，不留半点痕迹。

皑皑白雪之上，只有傅长亭的脚印深深浅浅独自成行。

&ldo;你记得？&rdo;只是随口说起的小事，连韩蝉自己都忘记，当年的自己怎麽会提起这个？傅长亭笃定地点头：&ldo;我记得。

我还记得，你喜欢雪天是因为可以在白天出门。

&rdo;韩蝉说：&ldo;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rdo;鬼魅畏光，平素只在暗夜游走。

下雪时，气候阴霾，可白日出行。

停下脚步，傅长亭忽然转过脸来：&ldo;你也很久没有叫我木道士了。

&rdo;只是一瞬，压抑在眼底的忍耐与怒气喷薄而出。

总是面无表情的道士、终南山上举止有度的年轻掌教，新帝赫连锋身旁气态俨然的国师大人……人前种种面目，如同坠落於脚边的雪花般，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余下满眼悲戚无奈，这般直直望来，比呼啸的山风更刺痛他的心。

鬼魅失语，顺着他的目光低下头，看到长袖下，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相敬如宾。

重回终南的韩蝉对他总是秉持疏远而谦恭的姿态。

笑得飘忽，眼神和顺，姿态疏离。

不会再斜着眼拿话语噎他，不会再挑着眉用目光挑衅他，不会再倚在门边，隔着狭长的竹帘缝隙，悄悄递给他一个慧黠的笑……傅长亭的声音更低，飘忽而无力：&ldo;我想一直留着你，留你在终南，一直……&rdo;可是天底下哪里有&ldo;一直&rdo;这回事？真要有了，人们何须在这般雨雪天气上山参拜？终南弟子们何必日暮晨昏苦心修行？帝王君相又要你这护国国师何用？韩蝉抓着伞，闭口不语。

隐居许久的老道士们出关了。

兵荒马乱百鬼横行的年头，不见他们抛头露面干两件替天行道的好事，天下太平江河澄清的眼下，倒是一个个昂着头仰着脸飘飘然降临凡尘。

论辈分是一个比一个高，高到哪怕是傅长亭低头拱手称呼一声&ldo;老师祖&rdo;都觉得是占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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