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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降三世打我。

他找我说话，我不理，他就打我……&rdo;凤凰转头看着男子，小声问：&ldo;降三世会成佛吗？&rdo;男子失笑问：&ldo;你害怕他有了高强的法力后，会更欺负你？&rdo;凤凰垂下目光。

他的眼睫极其纤长，落下时在鼻翼两侧铺下一层扇形的影子，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破碎的珍宝。

&ldo;你也会成佛吗，释迦？&rdo;男子沉默片刻，道：&ldo;每个人都发愿成佛，享受极乐与无边的寿命，但佛也是要经历佛劫的。

轮回为人或降下真身，解开漫长生命中滋生出的心魔，才能重归于莲座，回到至高无上的无色界天顶……&rdo;&ldo;不成佛的话，生命便有终结的那一日吗？&rdo;&ldo;是呀。

&rdo;小凤凰抓住男子的衣袖：&ldo;那，有一天你会离开我吗？&rdo;男子笑了起来，揉揉凤凰流水般柔软微凉的头发。

&ldo;你是不死鸟，九天十地中，只有你是不灭的。

纵然归于三十三重天外的空虚之中，只要有涅槃之火，你都是不朽的存在。

&rdo;凤凰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愣愣的望着男子。

九天长河灿烂的繁星皆尽倒映在他眼底，浮光掠影中分不清是水光还是星海。

&ldo;我……我不需要那些，我有释迦就够了……&rdo;男子伸手抚向他的眼梢，凤凰却突然化作幼年神鸟的原型，羽翼如最轻薄的霓裳，长长的尾羽在银河中划出绚烂的光芒，细碎星尘随长河一圈圈向天穹荡漾，最终温柔的飘落在男子肩上。

&ldo;我有释迦就够了……&rdo;&ldo;嗯，&rdo;男子抚摸凤凰柔软的翎羽，轻声道：&ldo;你信我就够了。

&rdo;&iddot;须弥山下冰天雪地，万古不变的寒风卷着白雪，呼啸着奔向天际。

苍茫冰原中，降三世站在一块露出雪面的黑色山岩上，居高临下望着山阶上一步一叩首，向遥不可及的山顶一步步走去的凤凰。

&ldo;发大愿吗……&rdo;他喃喃着道。

小凤凰全身挂雪，长发被雪水濡湿而显得愈发漆黑，贴在冰白的脸颊上，整个人如同随时能化入寒风中一般白得透明。

他上前一步，跪下叩首，又起身再前一步，再跪下叩首，如此循环往复不停不息，终于在不知几千次起身时踉跄一下，眼见着要摔倒下去，却被降三世从身后一把扶住了。

&ldo;你在做什么？&rdo;凤凰不言不语，轻轻挣脱，跪下又一个头，起身再向前一步。

&ldo;喂！

&rdo;降三世大声道，&ldo;你在发什么愿！

没听见我问话吗，喂！

&rdo;他从雪地里冲上去，挡在凤凰面前，然而小凤凰只是绕开他，又跪下了个头，继续向前进。

他的眼底除了这亘古不变的风雪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降三世气急，又冲上去抓住他的肩膀。

然而凤凰在重压下还是向前走了一步，一点一点顿下身，除了因为抵抗重压格外缓慢之外，甚至连低头的角度都没有半点变化，似乎挡住他的降三世，和这世上所有的阻碍和因果，都没有任何不同。

&ldo;你干什么！

你在发什么愿！

&rdo;降三世两手都抓住他肩膀，用力之大连他自己的脸都涨红了：&ldo;风雪太大了，你叩不到山顶的！

放弃吧！

&rdo;他力气极大，凤凰终于动弹不得，站在那里摇了摇头。

&ldo;喂，你这是什么意思，不同意吗？要么这样吧，反正我是要成佛的人，你要发什么愿干脆来拜我……&rdo;小凤凰抬起手，抓住他扳着自己肩膀的手腕，一寸一寸迫使他松开。

他的手指是那么冷，带着骨髓里终年萦绕不去的寒冰气息，仿佛血管里流淌的都是不化的碎冰。

降三世大骂一声咬牙挣脱，冲动之下想上去打他，但紧接着只见他擦肩而过，轻声道：&ldo;我要发的愿，也是成佛，你办不到。

&rdo;声音出口就飘散在了呼啸的风雪中，降三世一愣，回过头。

只见凤凰摇摇晃晃，在雪地里磕头，前进，又起身磕头，再前进，一步步远去了。

&iddot;那也许是降三世明王记忆中，最漫长，又最短暂的一条路。

很多年后他回忆起来，印象中都只有漫天飞舞的碎雪，呼啸而去的寒风，以及前方袍袖翻飞清瘦幼小，一步一叩首的那个孩子。

凤凰在天光乍破时重归三十三重天。

他站在佛堂大殿前，高高的莲花座上金刚怒目，菩萨低眉，诸位尊者神态各异，一齐低头俯视而来；凤凰裹挟着满身冰雪气息，仰头与满天神佛对视，冰化成水从发梢和衣角上滴滴答答落到地上，他站立的脚下是一片小小的水洼。

降三世站在他身后的大殿外，停下了脚步。

尊者问：&ldo;你所发何愿？&rdo;凤凰答：&ldo;愿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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