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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晟微微一愣，抬眼看蒋青，一笑，对一个太监耳语了几句，太监跑下去，拿了一碗醋来。

敖晟将醋倒进了酒坛里，给蒋青倒了一杯，笑，&ldo;就这感觉。

&rdo;蒋青拿起杯子抿了一口‐‐酸苦……从此以后，蒋青再不讨厌敖晟，哪怕是一点点，都不讨厌。

又有一日，有人夜袭，敖晟当了太子回宫后，几乎每晚都会遇袭，不过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蒋青布置了好些守卫，都是高手，那些刺客不过是来送死而已。

只是这蒋青每次都小题大做，非要他躲到什么地方，弄得他一晚上都睡不好。

这一天的夜袭，敖晟假装熟睡，蒋青轻轻推他，敖晟突起了作弄之心，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嗓子，&ldo;娘。

&rdo;蒋青似乎微微一愣，随后，敖晟感觉蒋青伸手过来，略一犹豫，还是用双手轻轻捂住了他的双耳，隔绝了外界的刀剑之声……那一刻开始，敖晟每每想起蒋青，心都会一空，不痛，就是空荡荡的，填不满。

往事似乎不能被称之为往事，因为深深地印在心里，稍一打开心扉，便会历历在目，过去也都不会过去，虽然日子过了，思念却从不曾离去。

相隔多年后，终于又见面，若说以前只是淡淡，当这无数的淡淡汇聚到一起涌上心头时，还是叫人吃不消的。

敖晟轻轻一句&ldo;想你&rdo;出口，两个人都是愣住，只是对视……直到远处传来了太监那尖哑的嗓音，高高地喊出一声，&ldo;起驾！

&rdo;马车缓缓地动了起来，蒋青伸手想将敖晟推开，手轻轻触到敖晟的胸口，敖晟就微微地扬起双眉，似乎是不舍，蒋青迟疑，收回了手，低声说，&ldo;还不起来？&rdo;敖晟狡黠地笑，不动，伸手轻抚蒋青的长发，问，&ldo;青，想我没？&rdo;蒋青不说话，望向别处，留下侧面和颈项给敖晟，说不上来的动人。

敖晟终于是坐了起来，伸手将蒋青扶起，蒋青本不想他扶，但敖晟手都伸出来了，也只得将就，却听那人突然来了一句，&ldo;扶起扶起，注定是夫妻！

&rdo;蒋青倒吸了一口冷气，听一个穿着皇袍的大男人说这种无聊到小孩子都懒得说的话，真是叫人气恼得连话都说不上来。

敖晟见蒋青说不上话了，心满意足地伸手给他整理了一下衣裳，低声问，&ldo;饿不饿？&rdo;蒋青这才想到自己昨晚上追野垅旗追了一晚上，白天又急匆匆地来救人，还没吃过饭呢，敖晟一问，他倒是想起来了。

敖晟见他愣住，就皱眉，&ldo;为了追那个不长眼的野垅旗？&rdo;蒋青知道以敖晟的脾气，整个皇城里肯定都设了暗哨，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可能逃过他的眼睛，但他却见野垅旗险些被杀也不出手相救，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性格恶劣。

车子行得平稳，很快便进了宫，入了那巨大的宫门，蒋青就不由自主地蹙眉，他真的不喜欢皇宫，感觉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

里面的人为了皇位死了太多，外面的人因为里面的人死得更多，这个地方聚满了怨气和不甘，还有浓浓的血腥味，是铺上多少花瓣珍珠，都无法遮盖的腐朽味道。

他下意识地转脸看敖晟，良久，转回脸，敖晟这几年，似乎已经学会将露在外面的锋芒敛起了，以前何曾见过他这种似笑非笑的淡然表情。

敖晟的视线却始终不曾从蒋青的身上移开，见他疑惑，只是嗤笑，坐过了一些，肩膀挨着蒋青的肩膀，道，&ldo;锋芒毕露是因为被藏在杂草中了，现在我周围已无人，有没有锋芒，已然不重要。

&rdo;蒋青无语，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敖晟伸手轻轻抓住蒋青的手，道，&ldo;一会儿上朝，你随我去。

蒋青一皱眉，刚想拒绝，敖晟便笑了，&ldo;放心，不会叫人看见你的，我的屏风后面有一张玉床，你上那儿靠一会儿，只有我能看见你。

&rdo;说完，便从一旁拿过一个金漆质地的食盒来，揭开了盖子，道，&ldo;我刚刚吃的，那帮奴才没告诉我你还没吃饭，先吃点，陪我上朝吧？&rdo;蒋青伸手，接过了金盆，里面有几块糕点，就是普通的杏仁酥、桂花糕、小烧饼什么的，抬头看敖晟，略微吃惊。

敖晟失笑，&ldo;贵重的不一定是好的，我这个人念旧，念旧成狂，死了都改不掉的。

&rdo;蒋青拿着糕饼的手一颤，无奈地看了敖晟一眼，低头吃饼。

敖晟轻笑，给他倒水。

想来揭开车帘告诉敖晟已到内廷，请他下车的首领太监，刚刚好看到这一幕，惊得赶紧将帘子放下了。

这太监叫文达，年纪不大，原本只是个受人欺凌的小太监，那天被打的时候，让敖晟瞧见了，敖晟问他，&ldo;他们为什么打你？&rdo;文达当时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皇帝，只是擦了把血，道，&ldo;他们要打自然会找理由，我不用知道为什么。

&rdo;敖晟听后，点点头，又问，&ldo;你恨么？要是有一天，你爬到他们头上了，会不会将他们都宰了？&rdo;那小太监冷笑，&ldo;我要是有一天爬上去了，才不会动他们，看着他们每天担惊受怕，还要给我办事，这样才过瘾呢！

&rdo;敖晟听完了哈哈大笑，指了指他，道，&ldo;从今以后，你就是内廷首领太监，跟在朕的身边，陪朕一起，吓死那群奴才。

&rdo;直到文达，降服蒋青跟敖晟进过太子殿，进过冷宫，却从来不曾进过那真正的金殿。

敖晟带着他从内廷直接进了金殿的后门，上了龙台。

在敖晟的龙书案两侧，立着两块巨大的屏风，上面绘的是青山碧水，冬梅问雪。

那两块屏风挡得恰到好处，屏风后面放着两个玉台子，能坐能躺，也不知敖晟将玉台子放在这里是准备做什么用的。

蒋青无奈，见敖晟满眼的期盼，就只得在玉台上坐下。

文达已经回来了，小心翼翼地在蒋青的手边放上了一个食盒，打开，里头有几样精致的小点心，很合蒋青的口味，还有一壶香茶，一个琉璃杯子。

放下东西后，文达绕到了屏风的前面，对众人喊，&ldo;上朝。

&rdo;很快，跪在大殿外等候的文武百官纷纷站了起来，整齐地排成两队，文列西武列东，进入金殿，跪倒磕头，山呼万岁。

敖晟坐着的龙书案高高在上，下面跪了一地的官员，敖晟靠在龙椅上，单手支着腮帮子，双眼却看着屏风的方向，像是在发呆……其实只是在看蒋青喝茶而已。

大臣们也不以为意，因为皇上几乎每天上朝的时候都是这样的一个姿势，文达见敖晟轻轻地一摆手，就对文武群臣喊，&ldo;平身。

&rdo;众人起身，垂首分列两边。

敖晟略微收回了视线，扫了一下群臣，淡淡道，&ldo;都听说了吧？野垅旗抓来了。

&rdo;群臣面面相觑，他们是听到了些风声，不过起先以为只是传言呢，没想到是真的啊，王熙也太能干了吧，这才去了几天，竟然抓了个活的回来。

敖晟看了看蒋青，就见他嘴里叼着一块小点心，有些好奇地看着屏风，听着外面文武的反应。

看着他，敖晟就发起了呆来：蒋青在这些年里，似乎也有一些变化，以前的他可能更固执一些，说不好是不是应该叫固执，总之，相比起以前，现在的他显得柔软了一些……想着，便笑着摇了摇头，大概是思念太甚，总觉得原来那个白衣的身影总在眼前，挥之不去……当然，还有那个决然离去的背影，头也不回，想起来，叫人心悸。

&ldo;皇上。

&rdo;大臣见敖晟似乎心不在焉，就提醒了一声，&ldo;听说现在野垅国正被虎族围困，支撑不了多久，换句话说，野垅旗对我们并没有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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