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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朋友去世,我立刻撇下手头忙的事情去帮忙,心慌意乱中幸好没有出什么差错,想着等元宵节全面复工之后有了空,再去他家处理遗物,中间空闲几天正好休息。
看着是好好的人,可一空下来就开始沉湎于悲伤,看到听到和他有关的任何细枝末节,甚至是他曾经说喜欢吃的大白兔奶糖每次都会一点点剥掉的外面那层糯米纸,刚拨开糖纸,眼泪就掉下来了。
我知道自己不能这样。
逝者长已矣,生者如斯夫。
活着的人需要好好珍惜自己的身体,不能因为过度悲伤而为难自个儿。
既希望时间带走悲伤,又觉得少了悲伤是否会少了份惦念。
只好一切从心。
大年初一我回了趟北京看望祖母。
已经几年借口不回去过年,突然又说要回去,大概也是为了让自己不乱想吧,那边自然有更心乱如麻的情况等着,内心多少有些忐忑。
进门正好碰到来走亲戚的长辈,叫不上来名讳,只讲了句“您好,新年快乐。”
之类的吉祥话笑着走过去。
中午蹭到了迎客的家宴,才知道是位跟父亲儿时相伴长大的叔伯,席间讲起门口碰面的事儿,对方还以为我也是来拜年的客人,闹了个小乌龙。
晚上他们又单独出去吃,喝酒去,我在家和奶奶说些体己话。
也许是几年不见的想念让彼此亲近,她老人家絮絮叨叨问了许久。
大体上了解了我近期的生活。
又说让我保重身体,开朗点,别愁眉苦脸的,鼓起劲儿来做自己的事业。
我低头答应着,没说那些额外的话。
大概11点多门外有异响,我下楼去看,父亲醉醺醺地倚在鞋柜门旁边。
白酒味弥漫开来,令人忍不住屏息皱眉。
踉踉跄跄就近扶他到客房去,又忽然嚷着说这床太软,不是他的床,他要回去睡。
我哪有力气给他挪到楼上去,到卫生间把垃圾桶放床边之后,简单收拾完就回房间了。
上楼又听了听祖母房里的动静,确定没有被吵醒我这才安安心心去睡。
第二天天不亮敲门叫早,朦胧间我还以为自己睡到了晚上,一看手机时间才6点半。
脑海中残留着刚刚做梦的混乱,有点不知所措。
门外又响起急促的敲门声时,我的魂又被迫回到身体里,开启忙碌的现实生活。
洗漱完吃早点的时候,被例行批评几句,无非是过年也不能懈怠,对所有事情都要严肃对待,一丝不苟什么的,我嚼着红糖饼,在脑袋因血糖升高而卡壳了一分钟之后,忽然明白父亲意有所指,他无非是想让我捯饬捯饬,别素面朝天就去拜年。
有话为什么不能好好说。
我寻思不明白,于是默默把话题转到桌子上的枣糕,问奶奶血糖高还是每天都要吃完这一大块吗?还喝甜粥。
父亲被我无厘头的问题困住,无言以对。
我也因此得以起身逃离。
化妆过程中不断涌进各种新年祝福和节日庆贺的信息邮件,发送回复时每每斟酌字句,每个人写得都要特别点,尤其因为今年是疫情放开的头一年,大家过年格外热情,为了迎合这种预期,本来礼貌客气的问候方式也变得繁琐许多。
索性画个淡妆也花费不了多少工夫,等处理完工作上的事情,也到出发时间了。
在电梯里闭目养神的时候,我心里琢磨着,估计待在北京这几天都要走动拜年,免不了人情世故上的一番辛苦,心烦有,但不会太困扰,回上海之后几年不见也是常事,这几天就当还债,心平气和点磨练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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