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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用完之际,白于裳倚在房内榻上百无聊懒。
此时的书院亦是安静如厮,众人都在午觉,但某人却无困意只想出去走走,待到院内便见地上竹篮里有纱幔,想来是师傅房内刚更换下要洗的,暗忖平时闲少有时间尊敬师傅师母,便拎起了竹篮打算去山下河里清洗,又见边上倚靠着钓鱼竿及鱼笼就决定替晚膳加菜,于是一道提起了往书院外头去。
这水自山上而落,潺绵不绝,到了山脚下亦是清澈见底,浅水下的鹅卵石清晰可见,那鱼儿更是瞧的分明,游的十分悠哉。
白于裳望了望手中的鱼竿便打算空手抓两条了事,先将竹篮丢一旁了卷起裤脚衣袍便踩进河里抓鱼。
已是六月的天气,河水缠绕着双腿并不觉着冷,反觉得通凉,河里的鱼儿似乎晓得有人要逮他们便逃的急,任凭某人屏息凝神,拼尽力气亦是双手空空,每每似要抓住时候却依旧让那些鱼儿狡猾的溜走,有些大胆的还绕着白于裳的脚环子一圈再坦坦的离去。
腰酸背痛腿抽筋,白于裳以为此事需放放,还未到抓他们的时机,这般自我安慰着便听到身后有道磁性清亮的声音,似有些打趣之意:“看来你并不是这些鱼儿的对手啊。”
白于裳立即转身回望,却见是方才遇见的那位公子,他已换了一身浅蓝色长衫,手中摇着纸扇步步走近,便启言回他:“难道公子就能将这些鱼儿制的服服贴贴嘛?”
“为谢你方才喷水之恩,我便替你收两条上岸,如何?”
公子讲话有待思量,话中意思半谢半损令白于裳倒生起些尴尬,却又有不服气,只说,“你且先试试吧,没准比我还不能讨那些鱼儿欢心呢。”
“我家公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哪里像你这般不讨人喜欢的。”
佑树忍不住斥了白于裳一句,他见不得有谁对自家主子来半句不敬的。
白于裳只笑不驳,她犯不着跟个小侍从斗嘴。
而那公子哥当真已拾起被扔在地上的鱼竿,寻了一块干净石头,待佑树拿衣袖拂了好多下才掀袍坐上头,又吩咐道,“佑树你去挖几条蚯蚓过来。”
佑树以为自家公子根本不必这样好心,冷刮白于裳一眼却还是往土里去挖蚯蚓,刚挖出一条就挂在那鱼铒上。
公子顺势优雅抛出鱼竿,落在水里荡漾起一片水圈,一面又抬眸深望起白于裳,赞她一身白衫着的清雅,问,“敢问这位公子贵姓?”
“唤我云汐即可。”
白于裳也不扭捏,直接说出自己的表字。
她以为对一个陌生人不必报及自己的大名,以免名声太远吓着他,其实她还是有些忌讳自己那些不太文雅的传奇。
佑树嗤了一声,边挖蚯蚓边嘀咕道:“真是个娘娘腔的名。”
“多谢多谢。”
白于裳不予否认亦未有恼意,更让那钓鱼的公子哥以为她胸襟气量之大,便出言责备佑树一句:“只管挖你的蚯蚓便是,不准多嘴。”
佑树垮着一张脸,嘟嘴“哦”
了一声,而后就埋头苦干起来。
白于裳到岸边拿出竹篮里的白色纱幔,再将其丢进河里,她原想甩的美一些,谁料那纱幔竟随了风将她整个人都裹住,实在是有损形象,一下子似成了蚕茧。
没洗过东西的人就是不能逞强的,否则想表现都像是在遭罪。
那公子哥瞧的有趣,便使了眼色让佑树上前帮衬一把。
佑树是个有眼色却没轻重的,朝白于裳头上就是不管事的一抓,连带她头上的发簪与那白色纱幔一道扯下。
“扑通”
一声,似有东西落进了河里。
白于裳撩开挡住自己脸上的纱幔之后已是青丝散漫,第一首要就是低眸往河里寻东西。
佑树一见她如此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披散着头发更像个娘娘腔,怎么不投胎做女人呢。”
而即又往白于裳的耳畔那里瞧一眼,又是一阵笑,“方才我还真以为你是个女人,原来还真没有耳洞呐。”
耳洞是白于裳讨厌的东西,她既然女扮男装自然要高格调一些,怎可以弄些让人一眼就看穿的玩意,自小到大从未穿过耳洞。
“我听你这笑声倒像是个小太监。”
白于裳蹙眉胡扯一句,却惹的佑树立即收住了笑,满脸通红的怒瞪她,恶狠狠道,“赶明了我才要把你拖去宫里当太监呢!”
白于裳懒得理会他,只是弯腰去拾自己掉落的发簪,终于将它从水中捞起才顿感欣慰,暗忖若说再掉一样东西只怕回府上不好同降紫交待啊。
那年轻的公子哥亦是一直盯着白于裳瞧,也觉着她不去做女人怪可惜的,心有好奇便问:“公子是北齐书院的学生?”
白于裳也不隐瞒,边将青丝全都挽起边答:“我曾是北齐书院的学生,今日是来瞧师傅师母的。”
“原来如此。”
公子浅笑点头,忽见河里有了动静,便适时收了竿,只见一条活蹦乱跳的小鱼上了勾,提起了便拿下扔进小竹笼里头。
“公子高贵大名,来这里所谓何事?”
白于裳也随后相问,一面将白纱幔再扔进河里。
“鄙人姓贾,单名一个亦字。
是来拜访北齐院士的。”
贾亦大方作答,眼神示意佑树将鱼饵放上去,又将其甩进河里。
白于裳顿时停滞住自己手上动作,往贾亦那里细瞧一番,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就是那位接济书院的富贵公子。”
贾亦忍不住轻笑出声,讪有趣味道:“亦不过是一般人家罢了。”
白于裳浅笑不语,她以为眼前这位公子并未对自己讲实话,她亦算是阅人无数的。
瞧他一身装扮虽说素了些却用的是上好绸缎,举手投足无不透着一股子尊贵,使唤起下人的主子作派更是威严非常,说自己一般人家绝对是玩笑话,想来不是位富贵公子亦是权势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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