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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却没忘了要派人紧盯着她近日的言行举止。
“蒋队,咱们现在去哪儿?”
有人问。
“一个一个地走访名单上的那些人。”
蒋宏伟头也不回地回答。
他说:“既然她这个中介人滴水不漏地完全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罪行的话,那么我们就只好去搜集更多的人证。”
秘密你们村的人其实都挺厉害的。
……前几天来过村子里那拨人今天又来了。
照例是在村子里走访、问话、做笔录,从早到晚,不厌其烦。
听附近的大人说,那些人原本只是追踪着一个在逃拐卖犯的脚步来到的村子里,结果却意外地发现了这个村子远比他们想象中的更腌臜。
就像是他们原本以为在那看似平静的湖泊上只是漂着个孤立无依的白色塑料袋,意欲用钩子勾起,却发现在那个白色塑料袋之下还紧紧黏连着一个又一个,直接与湖底的巨石相接似的。
以至于他们不得不在这个村子里多访察几日,以找到搬开那块湖底巨石,才好把垃圾一网打尽,甚至是重新续上那个在逃拐卖犯踪迹的线索。
所以村子里的部分人就遭了秧,往往是整日整日地提心吊胆的。
不是满身冷汗地等待着被询问,就是干脆闭门不出地装不在家。
周一如是在自己的虚拟日记本记录着。
他用涂鸦的形状在虚空中“一笔一划”
地记:那两个人也被调查了,其后还跟了一个手绘的表情。
那天,周一家里的那个破屋子里被挤满了人。
木桌上只用来装过白开水和烈酒、啤酒的杯子头一回被斟上了茶。
而蒋宏伟他们除了旁敲侧击地问周文夫妇村子里的情况之外,还几次三番地向他们确认了周一是不是真的只是被他们捡到的。
并且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假使他们俩现在继续撒谎了的话,在日后水落石出的时候会罪加一等。
周文的老婆闻言有些紧张,瞥了周文一眼之后就退到他身后不再说话。
周文却一口咬定了他就是在马路边捡的周一。
他说当时不过个把月大的周一穿的是件藕色连衣开裆裤,在被子边上还放着张纸条。
“我嘛不识字,所以当时还特意把那张纸条送给村口开小卖部的老李头看了,要他给我念念。
他当时噼里啪啦给我说了一堆,具体写的什么我倒是记不清了。
但是意思嘛,就是说她作为一个当妈的养不起这个孩子,所以迫不得已把他给丢了,希望有好心人能把他捡走照顾起来。”
周文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地摩擦着指腹,还摸了两下大概是装打火机的上衣兜,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烟瘾犯了。
蒋宏伟没说自己到底是信还是不信,他只是顺着周文的话继续提问,问对方当初捡周一回家的动机是为什么,此后总打周一的原因又是什么。
“当时看他这么个小孩子被被子包着地丢在路边怪可怜的就捡回来了。”
周文说,企图给自己塑造一个还不算太坏的形象。
但是就蒋宏伟此前几天的走访结果来说,周文似乎是这个村子里公认的一个烂人。
——做工的时候偷懒、爱占左邻右舍的小便宜、口头上还会说些腌臜的流氓话,有时候赌输了会不认账、手脚还不干不净的会顺小卖部东西。
听周文口中的那个“老李”
说,周一有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挨打的理由就是因为周文让他帮着顺一包放在柜台上的细软烟,但是周一不肯,于是他最后空手出来的时候挨了一顿骂,又被揣倒在地地摔了个跟头。
但周文就像是没有料到蒋宏伟他们在跟其他人了解情况的时候也会问及他的事一样,依旧在演技拙劣地在装好人。
他的唇间夹着根刚点燃的烟,而后口齿不清地说:“但是要么怎么说孩子永远都是亲生的更好呢,这个孩子啊,就是个白眼狼。
养不熟!”
他说:“好歹我也把他养到这个年纪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警官你问问他自己,问问村子里的其他人,这个小兔崽子管我叫过一声爸,管我婆娘叫过一声妈没有?还动不动就不听话地惹人生气,看着就欠揍。”
周文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是鄙夷的,是厌恶的。
让蒋宏伟他们不禁怀疑:倘若他们这会儿不在场的话,他是不是已经抄起扫帚来地在揍人了。
蒋宏伟他们不了解的是,周文其实对很多人说过类似的话。
住在对门的杨三一家、住在村口的杨麻子一家和老李、那些个他的工友、酒友、牌友,以及村上的干部,镇上的干事云云。
只不过是自从周文和前两者吵过架之后就老死不相往来地不再和他们说这些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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