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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次友只顾和婉娘说话,没有注意店主人。
可一听这声音非常熟悉,再抬头一看,这个老板不是别人,竟是何桂柱。
多日不见,他倒发福了许多,惊讶地问道:&ldo;柱儿,你怎地到这儿来了?&rdo;
&ldo;哟,是我的二爷!
&rdo;何桂柱这才瞧见是伍次友带着个陌生女郎,忙陪笑道:小人越发拙了,二爷又穿这衣裳,都不敢认了。
‐‐二爷,小人给您请安了!
&rdo;
苏麻喇姑早听魏东亭讲过此人,只诧异地打量了一眼,又瞧瞧幌子上&ldo;山沽&rdo;两个大字,便随伍次友进了店。
何桂柱跟在后边,口里不住他说:&ldo;二爷,您去后不久,悦朋店就开不下去了。
托爷的福,魏爷给小人在这里又寻了个落脚的地方儿。
……亏了爷照应,不是爷的这些好朋友有本事,小人还不叫人家‐‐&rdo;一句话没说完,见里边一位客人向这边张望,就把话咽下。
他把伍次友和苏麻喇姑让进里边雅座,便亲自摆布饭点去了。
进到里边时,苏麻喇姑盯了一眼那位客人,觉得以乎见过面,因想不起,也并不在意。
等进了内间,才猛醒道:&ldo;像是传说的那个其丑无比的刺客,他到这里来做甚么?&rdo;陡然间心情紧张起来,又想到康熙他们早已去远,料无大事,才渐渐定下心来。
伍次友到没留心苏麻喇姑的脸色,兴致盎然地逐字逐句鉴赏着粉壁墙上客人留下的诗句。
见多是称颂白云观、宣扬因果报应之类的话,觉得无甚意味,倒是有一行细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念了念,又低头想想,暗自发笑。
苏麻喇姑好奇地凑过来看时,粉墙上写着:
王寅三月,候与夫人会于高轩
不觉脸上便有些发热,啐道:&ldo;文人无聊,写这样下流话在这上头。
&rdo;伍次友笑道:&ldo;这只能算是轻薄话。
你只把《三国》读得烂熟,却不知这个话是有身份的。
待我为它续上几句。
&rdo;
正说着,何桂柱托了食盘进来,一炉烧得滚沸的火锅,一盘烧麦,还有一个盘子是仿德州的烧鸡。
他提起鸡腿来,熟练地一抖,肉便齐整地籁籁落下。
见伍次友和苏麻喇姑看字儿,便笑道:&ldo;这还是前任店主人手里的事。
说三月间有个尊贵人到这店里来过。
&rdo;
&ldo;是旗人?&rdo;苏麻喇姑问道。
&ldo;是汉人。
&rdo;何桂柱笑道,&ldo;还带了一个女子,这女子长得比陈园园还美呢!
&rdo;说着见伍次友要笔,便挑帘出去了。
借着帘子一闪,苏麻喇姑见那刺客正起身出去。
伍次友见她发呆,便问:&ldo;婉娘,你在想什么,&rdo;苏麻喇姑微微一怔,遂笑道:&ldo;陈圆圆!
那贵人莫不是吴三桂?&rdo;伍次友也是一证,细审笔迹,拍案道:&ldo;不是他又是谁,我见过他早年给先父的书信,像极了!
亏你聪明,一下子就想起来。
&rdo;
何桂柱兴冲冲端着一方砚、拿一支笔进来道:&ldo;请用墨,二爷!
&rdo;伍次友说:&ldo;好。
&rdo;一边提笔濡墨,一边笑对何桂柱道:&ldo;只是污了你的墙壁。
&rdo;何桂柱笑得眯了眼,道:&ldo;爷说哪里话,爷的墨宝比什么都值钱!
这是在北京,知道的人不多,要是过了扬子江,只怕花了银子还没处买呢!
&rdo;
伍次友朝苏麻喇姑道:&ldo;这人用的春秋笔法,我以春秋笔法续之。
&rdo;便接着那行小字续道:
夏久旱,秋早霜,冬多雨雪,候夫人崩。
写完坐下道:&ldo;不度德,不量力,岂不是自寻死道?&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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