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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楼抬起头,茫然地看着身旁大理寺卿。
&ldo;屈身君议院,只是因为想要这么做,而非不愿辅佐皇上左右,君某一生,除为某人,甚少因私意气用事做出格违规之事‐‐&rdo;说到这,他似乎是想到了话语中的&ldo;某人&rdo;,四平八稳的声音发生了一丝丝的感情变化,但是很快的,他将这一瞬间的改变完美掩饰,而后继续道‐‐&ldo;臣知皇上心中有抱负,想不负先皇厚望,坐稳龙椅,保江山太平,国运隆昌……&rdo;君长知弯腰,捡起散落在地的一本战报奏折,指尖一挥轻扫去上面的尘埃,&ldo;然有些事,不可急于求成,缓则通,急则灭。
&rdo;君长知将手中奏折轻放在孟楼的膝盖上‐‐&ldo;孟朝玉也只是想活命,臣说过,狗被逼急了跳墙,如此而已。
&rdo;&ldo;……&rdo;君长知的话让孟楼陷入长长深思。
顷刻,年轻的皇帝脑海中似终于回忆起往西暮暮,回过神来,终知晓究竟是谁将一切一步步推向深渊……他的目光明亮了下,又猛地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精神。
他瘫软在龙椅之上。
……皇城千百里开外,各都城郡领同大雪纷飞。
刚刚过了北河的北镇大军亦因大雪放缓了前进的脚步。
专供北镇王歇息的马车外,某此时骑在马背上、身上裹数层棉袄把自己裹得像个球的侍卫狠狠地打了个喷嚏,差点儿一头从马上载下来。
马车里,孟朝玉听到动静一掀帘,满脸嫌弃:&ldo;风寒?&rdo;&ldo;……没有。
&rdo;那侍卫揉了揉鼻尖,&ldo;突然鼻子痒‐‐&rdo;&ldo;最好不是,是的话走远点,别感染本王。
本王可是要做大事的人,经不起你耽搁。
&rdo;那侍卫仿佛习以为常听这番骚话,翻了个白眼自顾自道:&ldo;这喷嚏,估计是谁想我了。
&rdo;&ldo;凛冬初之,春天没到,白副将,您可别发春了。
&rdo;孟朝玉一脸被恶心,又口是心非一般突然伸出一个手,手心握着个暖炉,&ldo;暖炉要不要?&rdo;侍卫颠颠儿接过暖炉揣怀里,长输一口气:&ldo;今天心肠那么好?&rdo;&ldo;怕你还没打仗先被冻死。
&rdo;&ldo;……&rdo;&ldo;白副将,容小王多嘴一问,就这样您怎么打仗啊?怎么一到冬天你就熊成这样了?你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
裹成球似的你能举得起刀剑?哎呀,我当初真的是眼睛被眼屎糊了封你做将领,你这样的就合适被安排在火头军一统天下&iddot;=……&rdo;&ldo;……&rdo;&ldo;本王觉得很糟心,你快说点什么安慰下我。
&rdo;&ldo;喔。
&rdo;&ldo;……&rdo;&ldo;……&rdo;&ldo;……&rdo;&ldo;会好好打仗的,央城势在必得!
&rdo;&ldo;行了,我错了。
&rdo;孟朝玉一脸心累摆摆手,&ldo;你还是别说话了,揣着暖炉,滚去冬眠吧,辣眼睛!
&rdo;&ldo;……&rdo;北镇王大军压境已经是大半旬后的事。
期间,大仓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鹅毛大雪,大雪纷飞,这仿佛在宣告着全国正式入冬‐‐这一年的冬天格外寒冷,就连宽阔的阿丽江都被冻得死死的,于是孟楼可能拦住北镇王大军的最后一丝希望也没有了,千军万马甚至连刚开始准备好的船都没用上,两条腿四只蹄,美滋滋便碾压了过来。
那一天开始北镇王就相当膨胀地把&ldo;老天爷都想让本王造反&rdo;挂在嘴边,白术考虑要不要将&ldo;孟楼亡,朝玉王&rdo;纸条塞进他喝得鱼汤鱼肚子里,干脆让他一次膨胀个够本……而这十几天里,央城内部安静如鸡,没有一点动静‐‐最大的动静大约就是当今天子将城门锁了起来,但凡是活着的会呼吸的,既不准进城,也不准出城……孟朝玉对此相当不屑:&ldo;捂着吧,有本事就将自己捂死在城里,到时候本王咻咻几根燃烧箭射进去‐‐&rdo;&ldo;然后孟楼就笑歪了嘴。
&rdo;坐在他不远处。
某个裹着棉被像个不倒翁造型的人幽幽接道,&ldo;谋朝篡位,最忌搅和得腥风血雨百姓民不聊生,到时候莫说你到底能不能将孟楼从那把椅子上拽下来,就算你屁股坐上去了,央城的百姓也不会服你。
&rdo;孟朝玉拧过脑袋,看着那不倒翁:&ldo;你还活着。
&rdo;&ldo;就快冻死了。
&rdo;白术吸了吸鼻涕,露在外面的三根手指尖裹紧了下棉被又&ldo;嗖&rdo;地缩了回去,&ldo;千万别放火,除非他们先想不开用上火器……&rdo;&ldo;房子烧了给银子再建。
&rdo;&ldo;那不行,万一塌下来的房子压着人……&rdo;&ldo;怎么这么磨叽?&rdo;&ldo;都说了,反是那么好造的,那龙椅上一天能换三个人。
&rdo;白术说,&ldo;央城里上了年纪的老宅子多了去了,都是人家的祖宅,烧了?赔、赔死你。
&rdo;说着她打了个寒战,开始挪动屁股‐‐于是那不倒翁便一拱一拱地往燃烧的篝火那边蠕动,直到靠近了火源,棉被下那张苍白的脸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接着往下说:&ldo;比如我们家相公,从开国以来便住在那,连院子里养的狗都是那时候养的狗一代代生出来的……&rdo;&ldo;你们家相公。
&rdo;&ldo;嗯呐,全央城最俊的那个。
&rdo;&ldo;这才是你不让烧房子的主要原因。
&rdo;白术转过头看了孟朝玉一眼,对他露出个嘲讽的表情,然后从棉被里伸出条小短腿,轻轻踢了踢站在她旁边,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另外一名副将:&ldo;老余,你同他讲,我不同傻子讲话的。
&rdo;那躺着也中枪的副将闻言,露出个汗颜的表情,抬起手擦擦愣是被惊吓出来的冷汗,他嗓音低沉道:&ldo;王爷,可不只是君大人和寻常百姓,其他的满朝文武大多数也居于央城,妻儿子女,若是因为您攻城心切有个好歹‐‐&rdo;白术:&ldo;你就只管自个儿抱着那椅子和玉玺,看看最后谁愿意跟你磕头祝福你万岁万万岁。
&rdo;孟朝玉:&ldo;……&rdo;孟朝玉:&ldo;行个行了,本王知道了。
&rdo;白术:&ldo;操碎了心,我可真是个贤臣,当了皇帝以后记得发给我个宰相当‐‐开国第一女宰相,哇哈哈哈哈‐‐阿嚏!
&rdo;孟朝玉一脸嫌弃地旁边挪了挪屁股。
白术想了想又问:&ldo;啥时候攻城啊。
&rdo;&ldo;过两天。
&rdo;&ldo;这么随便。
&rdo;&ldo;可不就是这么随便,本王若是说今晚,你能从被窝里爬出来么?&rdo;孟朝玉伸脚在那不倒翁上踩了踩,看着那坨圆滚滚的东西摇晃了下,顿时万分嫌弃,&ldo;先说好了,到时候若是那些死心眼的死活不肯给本王开城门,你就抱着树桩子去撞‐‐&rdo;白术脑补了下那画面:&ldo;这也太不优雅了。
&rdo;孟朝玉:&ldo;谁让你力气大。
&rdo;白术:&ldo;……&rdo;……三日之后,北镇王的军队来到央城门下,孟楼死活不给开门,孟朝玉也不急,个阴损的就干脆里三层外三层将整个央城围了起来,天天站在城墙上的士兵低下头都能看见北镇军在他们脚底下干嘛‐‐刚开始大家都还挺紧张的,互相不愿意说话,对视个眼神就像能怀孕一般……几天之后就不这样了,起因就是某天难得出太阳,城墙外面有个闲不住的终于从她被窝里爬出来,带着一群高矮胖瘦的人满地乱窜掏兔子窝‐‐掏完就烤野兔肉,而且还非要在城墙下面烤,相当挑衅。
最开始那些城墙士兵确实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气的不行,扔给白术一句&ldo;你等着&rdo;便转头去找应援,可惜白术撇撇嘴并不当一回事,毕竟那城墙里的高手她就没哪个是不认识的‐‐要么是她以前同吃同住的同僚,剩下那个是她老公。
白术蹲在那烤兔子,烤啊烤突然听见&ldo;嗖&rdo;的声轻响,下一秒她那烤的金黄的兔子脑袋上便插了一根箭,白术取下来转了一圈,在箭身上看见了个&ldo;纪&rdo;字。
她眼前一亮,抬起头,便看见站在城墙边上那人,他背着光,腰杆紧绷手持着弓箭,此时此刻第二只箭正搭上弦要射,这一次瞄准的是白术的脑袋‐‐&ldo;师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rdo;举着兔子的人蹦跶了起来,欣喜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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