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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夫对这个神婆怀疑的很,村里的青年只要病了送到她那去后没有一个人能够回来,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怎么敢这样冒险?还好听有人说这里住着一个医术奇高的大夫,就算这个村落大家都说有鬼可他还是来了。
有鬼怕什么,这世上比鬼更可怕的人不多的是?
长庚听了他的描绘,细思片刻,在破月的手心上写道:“癫痫。”
长庚的手指头凉凉的,触在破月温热的手里舒服极了,像蹭了一只毛茸茸的宠物过来,破月握紧手心,疑问道:“癫痫?”
农夫听到破月嘴里吐出的两个字,腿肚子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好在长庚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掺住,他的眼睛珠子一眨之后便差点落泪,喃喃道:“癫痫?”
他一直以为自家的孩子不过是身体差了些,谁知道会得这种疯病?癫痫他也不是没听人说话,村里院外的儿子还不是得了这病,花了好多钱都不见得有什么好转,如今他的儿子也得了这病,他……他们家哪能有那么多的钱往这无底洞里面填?
他抓住身边救命的稻草,跪了下去,朝长庚狠狠的磕头:“大夫,求你救救我的儿子,我们老刘家就这么一个根,要是有什么意外,我,我还活个什么劲儿啊?”
他的额头碰到黄褐色的地上,不一会便磕出了血,长庚盯着他的脸,仿佛看到了小芳死后她娘万念俱灰的模样,嘴唇抿的紧紧地,深深叹了口气,将农夫搀起来,拍拍他膝盖上的尘土。
然后,认真比划道:“我在,必尽我所能。”
农夫不知他比划些什么,但瞧着他身后跟着一个女人,便朝那边望去,希望能知道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破月道:“放心吧,有长庚在什么都难不了他。”
即使凡尘过了这么多年,破月并不了解长庚的医术,可她就是这般相信他,没有什么缘由。
长庚听罢抿紧唇角,农夫听了破月的话心里也稍稍有了底气,合着走路的劲头也足了好多。
直直翻过了好几座山,天际边的余晖全然下去了,才到了农夫的家。
茅屋小舍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他一推门,里面擦泪的妇人便迎了过来:“当家的,你回来了?大夫请着了么?铁军到现在都还没醒!”
农村里的妇人都是以丈夫和儿子为天,是她们信念的本命若是出了什么事可让他们该怎么活?
农夫连忙将长庚请了进来,捏着那妇人到一旁安抚道:“大夫我请过来了,铁军现在还好吧?”
什么还好?如今便是喊他叫他他半声都不应。
见妇人又要哭,长庚进了屋翻了下铁军的眼皮,转身拎干帕子将他嘴角的白沫子擦净,而后比划道:“他是因为什么事发作?”
妇人看着他修长的手在空中比划,张开嘴楞住眼半天没吱声儿,农夫一路上推敲了会儿大概知道这位大夫不方便说话,于是连忙答道:“孩子他娘,铁军到底是为何而发病?”
妇人低着脑袋,偏过头想说又说不出口。
农夫急了:“都现在这个时候还扭扭捏捏做什么?”
妇人叹气掩泪道:“都是我不好,不该告诉他原本同他说好亲的小月要退了这亲事……他一急便,便成了这样!
是我不好。”
长庚伸过手扶住铁军的上半身,拿来清水将他嘴里的白沫清洗干净,正握着笔写着方子只见他浑身颤抖羊癫疯又要发作。
妇人吓得捂着脸又要哭:“这可怎么是好,我的儿啊。”
破月听得心烦意乱,长庚的额头也爬满了汗,只见他将毛巾喂到铁军的嘴里以防他伤着自己。
癫痫的病人此时力气极好,破月也在一旁拽着生怕他伤了自己,反观那妇人哭嚎着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长庚的头发汗湿了黏在额头上,俊脸通红,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将铁军的病情稳定下来。
见儿子的病情稳定下来,农夫搀着妇人走过来道:“多谢大夫,您的大恩大德您就算要了我这条命也不为过。”
破月很不合适宜的想到,他要你的命做什么?可人间的感谢方式不过如此吧,她也就听着。
回去的时候月亮挂在高高的夜空中,亮的像一张饼。
破月有些饿,她跟在长庚的身后,医药箱早被他一手接过了,破月浑身轻松却饿的提不起劲。
见她走的慢,长庚慢下步子扭过头看着她。
长庚有一双漆黑的眼珠子,看人的时候有一种说不出的认真劲儿,感觉好像整个世界就剩她一个人一样。
“饿了?”
他单手提着医药箱,比划道。
“对啊,快饿死了。”
破月面对着长庚便不自觉的变得柔弱,变得喜欢撒娇。
长庚抿了抿唇,牵着她的手,他的指腹握上去有些粗糙可特别温暖,好像有一股力量从指尖传到破月的心里。
长庚慢慢比划:“回去你想吃什么便给你做什么?”
想吃什么?破月勾唇一笑,凑到他耳朵尖子上去:“想吃你也行么?”
长庚的脸唰的红了,他微微偏过头,拉着破月走在寂静荒凉的小径上。
破月才不允许他就这么躲避了过去,揪着他的袖子偏要看着他眼睛。
黑夜静谧,脚边有小虫子的鸣声,近处小农舍就杵在跟前。
还未抓住他羞赧的样子,却听见越走越近的脚步声,破月扭头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提着白纸灯笼惊讶道:“长庚大夫,是你啊?我是说这么晚了是谁在这说话呢?这位是——”
他疑惑的打量着破月,毕竟他们从未见到长庚身边有过任何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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