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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邢天也感觉到华天雪的目光的毫秒级停留，但他回避掉了。

曾经有一位老同事，试图私下里撮合此事，被他回绝了。

老同事非要坚持，没办法，他就以沉默应对之。

老同事最后恍然大悟，&ldo;我明白了：你是兔子不吃窝边草！

&rdo;他反驳说：&ldo;你错了！

我根本就不是兔子！

&rdo;

杨六的原名是杨六六，本意就是六六年出生的。

他是唐山郊区一对农民的第二个儿子，十岁那年，很不幸父母在唐山大地震中双双遇难，他只好投奔哥哥。

一开始还好，毕竟是同胞兄弟，血浓于水，更何况他还能干一些农活。

但在重建唐山的过程中，农田被征，为了把他那一份钱&ldo;吞没&rdo;，他被嫂子&ldo;逼&rdo;出了家门。

&ldo;逼&rdo;和&ldo;赶&rdo;是很不同的。

&ldo;赶&rdo;意味着暴力，而&ldo;逼&rdo;则是无孔不入的&ldo;软暴力&rdo;。

当然，嫂子有嫂子的道理：农田本来就是自己一家的，突然来了个小叔子，加入分配，真正岂有此理。

更何况，在1978年，五万块钱的征地补偿款是个天文数字。

因为没有户口、没有亲人和钱，所以他没有受过教育。

流浪了一年之后，他在一家小饭店里找到了一份工作。

没有薪酬，只能换回一口饭和一个睡觉的位置--因为没有放床的地方，所以就没有床--这他不在乎。

饭店内的饭，尽管是很草率的饭，有时候还是残羹剩饭，但比农村的饭质量高。

但不幸的是，他得了急性肝炎。

老板毫不犹豫地把他轰了出去。

发高烧的他，只好露宿街头。

所幸，一位六十岁的东北菜师傅收留了他，给他看好了病，让他过了两年好日子。

老者把自己的手艺传给了他。

说实在话，东北菜之粗枝大叶，从菜名就能听出来：&ldo;乱炖&rdo;、&ldo;蘑菇炖小鸡&rdo;是也！

能有几多手艺？

后来老者突发脑溢血，被送进医院。

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之后，驾鹤西去了。

小杨六只得重归流浪大军。

小杨六慢慢地变成了杨六。

这期间，他做过几乎所有繁重、粗笨的体力劳动，还坐过牢。

坐牢的原因很简单：嫖娼与斗殴伤人。

性欲乃人之本性，没有能力缔结永久性的婚姻，就只有嫖娼一条路。

因为没有与异性交往的经验--即便有，也是以讹传讹得来的错误经验--见到妓女扭捏作态，很自然地就当成了&ldo;爱情&rdo;。

所以一旦发现有人&ldo;染指&rdo;，血气方刚的他，定然是拔刀相向了。

结果自然被纳入了《刑法》管辖的范围。

十年徒刑，因为表现好，减为八年。

出来时，已经是老杨六了。

随波逐流，他来到了s市。

s市是一个将近两千万人口的国际性大都市，而且以精致著称，东北菜自然没有市场。

好在它面积很大，城乡结合部不缺活干。

他安下了身。

他在火葬场找到了一份工作。

他根本不在乎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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