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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吴奶奶。

&rdo;吴应蓉应一声，笑眯眯问：&ldo;作业还剩多少？&rdo;&ldo;不多了，&rdo;方萤看向蒋西池，&ldo;对吧？&rdo;&ldo;那干脆今天就抓点儿紧，一口气写完了，好好过年。

&rdo;到傍晚，除了几篇作文，方萤的语文作业总算完成了，她伸个懒腰，站起身，趴在桌上去视察一旁蒋西池的进度，&ldo;数学你写完了吗？&rdo;&ldo;嗯。

&rdo;&ldo;给我抄一下剩下的。

&rdo;蒋西池却伸出手臂把作业册一压，&ldo;拿语文来换。

&rdo;方萤惊讶，&ldo;你要抄我的？&rdo;她瞅一眼蒋西池，仿佛觉得不不可思议，&ldo;你年级第二，抄我的作业？&rdo;蒋西池把压在肘下的数学作业一推，直接拿过她的语文作业，换了过来。

方萤花枝乱颤，笑了半天，才问：&ldo;阿池……我是不是把你带坏了？&rdo;&ldo;我本来就没你想得那么好。

&rdo;蒋西池往她面前扔了个空白的本子，&ldo;作文也归你负责了。

&rdo;&ldo;喂！

&rdo;&ldo;你打糙稿，我誊抄一边。

&rdo;&ldo;我要去向杨云举报你！

&rdo;蒋西池看着她，眼里也不由自主地染了点儿笑意，&ldo;杨老师会信吗？&rdo;……三好学生抄她的作文，听起来是不怎么可信。

方萤瞅着他，&ldo;……你是不是在算计我啊？&rdo;&ldo;怎么算计你了？&rdo;方萤对上他的目光，下意识地一低头，避开了，挠挠头，&ldo;那个……我差不多得回去做饭了。

&rdo;&ldo;嗯。

&rdo;蒋西池站起来收拾桌子。

&ldo;明天除夕，我就不过来了，提前跟你说新年快乐。

&rdo;她低着头，一样一样地往文具盒里收拣东西。

头发仿佛在不知不觉间又长了些，快要到肩膀了。

半刻，蒋西池才意识到自己是在盯着她发呆，回过神，赶紧把书本码放整齐。

吴应蓉从厨房出来送她，&ldo;小方，是不是家里就你跟你妈妈两个人啊？&rdo;&ldo;嗯，方……我爸回老家了。

&rdo;&ldo;是这样的，&rdo;吴应蓉擦了擦手，&ldo;我跟你阮爷爷商量过了，说要不明天你跟你妈妈来咱们家过年？人多，也热闹一些。

&rdo;方萤不知道这话是客气话，还是真心实意的邀请，本能地转头去看了看蒋西池。

蒋西池点了点头，也说：&ldo;过来吧。

&rdo;方萤想了想，低头笑说：&ldo;吴奶奶，谢谢您的好意，我们还是不给您添麻烦了……&rdo;&ldo;不麻烦，三个人五个人都是过，人多还更有年味。

&rdo;方萤笑一笑，再次道谢婉拒。

天快黑了，巷子里的红灯笼都亮了起来，远远近近，氤氲着暖光，夜风都被照得温柔了几分。

到门口，方萤就让蒋西池停步了，然而他一定要把她送过桥。

&ldo;年后你要走亲戚吗？&rdo;&ldo;要去一个远房舅舅家吃顿饭。

&rdo;方萤转头看他，&ldo;你爸那边的亲戚呢？&rdo;蒋西池沉默着，半会儿才语焉不详地&ldo;嗯&rdo;了一声，又问起她的情况。

&ldo;我没什么亲戚可走的，&rdo;方萤撇撇嘴，&ldo;爷爷奶奶十年前就死了。

我不知道我外公是谁，我外婆没结婚就生了我妈，生完就跑了，据说是去了北方，找了个老实巴交的农民结婚了……我妈是被她舅舅‐‐我的舅姥爷养大……我妈没读什么书，为了不遭舅姥姥白眼，初中没毕业就去打工了……&rdo;她语气不带什么感情，竹筒倒豆子一样，几句话就把家里的情况给交代完了。

蒋西池心里有点儿发堵。

&ldo;你别可怜我。

&rdo;方萤却一下戳破他此刻的想法，&ldo;我最烦应付什么亲戚朋友了。

你不觉得吗？让你唱个歌，让你背个&lso;c黄前明月光&rso;，让你来个才艺展示……&rdo;她笑出一声，&ldo;你这么天才，小时没少被亲戚要求背九九乘法表吧？&rdo;蒋西池跟着笑了笑。

&ldo;大人就是这样……&rdo;方萤走路一项不规矩，总是要踢点儿什么，一粒石子蹦出去，在石板路上弹了几下，发出清脆的声音，&ldo;……从来不把小孩儿当人，而是当成任由他们摆布的玩具。

&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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