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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一片星空。
唯有船头挂着的灯笼在水面上晃动,像个歪斜的满月。
船近岸边,似乎是回到原先的埠头了。
只见那个影子掌柜背对着船屋的灯光,站在栈桥上。
而且,他身旁还有一个女人。
一开始,平四郎还以为是阿律,以为是凑屋或久兵卫叫她来为先前逃离濑户物町道歉。
然而,当船嘎吱有声地往栈桥靠近,平四郎便发现那女子的身形是全然陌生的。
年纪不小了‐‐那身和服仿佛映照着星空般,是深色底上散落着白色的花样。
啊,是阿藤‐‐他总算想到了。
女人望向船,却不是在看平四郎,像是看着屋形船的灯光,也像凝望着水面。
在有限的照明中,难以看清她细部的表情。
也许是平四郎想在当时看到的东西,以他想看到的形式出现了而已。
即使如此,平四郎也不知道自己想看些什么,不明白自己在期待些什么。
因此,阿藤理应仍是个大美人,却怎么也看不出。
若跳进水里,一定会就这么变成水吧。
她定是来迎接总右卫门的。
阿藤走到栈桥的最前端,等候屋形船停靠。
船离岸还有三尺以上,平四郎却嘿的一声,从船上跳下来。
阿藤向平四郎行礼,平四郎却快步离去。
然后,他才总算醒悟到,啊,原来凑屋总右卫门是要让我看看阿藤长什么样子,觉得一定得让我见上一面,好证实他自己的说法吧。
「相公。
」耳里听到她喊总右卫门的声音。
之后,又短短说了几句,却听不清。
是寒冷的河风吗?还是阿藤的声音触动了内心?骤然间,平四郎心想,在凑屋总右卫门冷硬的表情之后,确实隐藏了愧对阿藤的念头,或许就只有那么一丝丝、不仔细找寻便无法察觉。
不惜沾惹那些麻烦,演那种愚蠢至极的戏,动用劳烦那么多人,花了大笔银子,就为了要在阿藤面前隐瞒事实,配合她所深信的误会。
而总右卫门会这么做,不单单是为了保护葵,也是对阿藤有那么一点恻隐之心吧。
也许只是平四郎希望他有而已。
平四郎快步向前,身后却传来追赶的足音。
他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我不坐轿子」。
「井筒大爷!」
是久兵卫喘着气追上来。
「该说的都说完了。
」
久兵卫气喘吁吁地停下。
平四郎放慢了脚步,却没有停。
「我走了。
」
距离渐渐拉开。
「请大爷原谅。
」久兵卫说道。
「没什么好原谅的啊。
」
平四郎没有回头。
「那是你尊敬的主人不是吗。
你理当为他效力,不必向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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