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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是左右为难,听到萧飞雨的呼唤,突地一耸长眉,大声喝道:&ot;你们两人谁也不能带走他!
&ot;杜云天、天马和尚齐声叱道:&ot;怎地?&ot;
而此刻萧飞雨已将方巨木拖了出来,一面唤道:&ot;他真是三阿姨的孩子,方巨木便是证人!
&ot;方辛、方逸父子,见到这种情况,都知道今日立将有一番龙争虎斗,他二人怎敢夹在这些武林奇人之间?
方辛悄悄一拉他儿子衣袂,两人对望一眼,又一次悄悄溜了,此刻众人心头俱是十分紧张,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
莫忘我眉梢紧皱,也不说话,只是不住狂吸着烟袋。
天马和尚冷冷笑道:&ot;这筒中之烟,与你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你就多留它一下,等话说完再吸又有何妨?&ot;杜云天道:&ot;展公子与大和尚你素不相识,再多说千句百句言语,也是一样无用的。
&ot;天马和尚仰天笑道:&ot;他何尝又认得你么?你一心要替女儿找女婿,也毋需这般着急呀!
&ot;杜云天面色一沉,莫忘我却已含笑道:&ot;你我三人,都是数十年相识了,说话何必这么大火气。
&ot;杜云天冷笑暗忖道:&ot;我何尝与你数十年相识?&ot;只是口中却终未将之说出来。
莫忘我道:&ot;今日之事,反正又非三言两语可以解决,你我不妨仔细洽商,想来你两人可信得过我老人家,绝无虚言,只要你两人不走,我老人家也万万不会走的。
&ot;杜云天、天马和尚对望一眼,同时忖道:&ot;此人多年声威,想来是必定不会骗人的。
&ot;两人一齐应了,莫忘我朗声一笑,道:&ot;请坐到那边桃花树下说话。
&ot;自己却转身走到萧飞雨身侧,低低传声道:&ot;这两个老儿俱非省油的灯,只有我老人家,自己缠住他,你带了展梦白先走,快回谷去,但那姓展的小子性情亦古怪的很,你路上切莫叫他跑了。
&ot;萧飞雨颔首应了,莫忘我又道:&ot;一离此地,赶快上船,免得被这两个老儿追上,横渡太湖之后,到溧阳等我一天,若等不到,只管先行,这里的事,一切都交给我老人家便是。
&ot;只见杜云天紧紧牵着爱女与天马和尚虽已坐到桃花树下,但目光却片刻不离莫忘我身上,莫忘我大笑道:&ot;我这侄女儿端的缠人,与她说了半天,她才肯留下。
&ot;走过展梦白时,脚尖轻轻扫了展梦白一下,展梦白只觉周身穴道俱解,只是四肢软软的,还使不出什么力量。
莫忘我摇摇摆摆走到桃花树下,道:&ot;两位请看,今日桃花,开得……&ot;突听天马和尚大喝一声:&ot;那里去?&ot;原来萧飞雨一手抱着宫伶伶,一手拉起展梦白,便要飞身而遁。
杜云天、天马和尚,厉喝声中齐地展动身形。
莫忘我烟筒一横,左挑右打,将两人一齐挡住,道:&ot;话还未说完,你两人万万走不得的。
&ot;天马和尚一连闪过数招,但莫忘我手中的烟筒,却生似毒蛇一般将他紧紧缠住,杜云天手里还拉着杜鹃,更是冲不过去,天马和尚怒骂道:&ot;好个老头儿,连说话都变成了放屁么?&ot;莫忘我哈哈大笑道:&ot;我老人家只说自己不走,几时说过不许展梦白走?&ot;手中烟筒,忽而长枪,忽而短剑,施展出各种招式,忽又张口喷出一口浓烟,只见那浓烟源源不绝自他口中喷出,有如一条长龙一般,渐渐扩散,渐渐将桃花林一齐弥漫,杜云天、马和尚,纵是绝等的眼力,也不过只能依稀分辨出莫忘我的一点人影,那里看得出展梦白、萧飞雨两人走到那里去了。
杜鹃手掌被抓,挥也挥不开,甩也甩不脱,大声叫道:&ot;好大的烟,展公子,展公子,你不要迷路了……&ot;
正文第十一章太湖男儿
浓烟之中,萧飞雨拉着展梦白奔出桃林,她身形飞快,手力又大,展梦白耳中听得杜鹃娇弱哀怨的呼唤,身子却不由自主地跟着萧飞雨飞奔,奔到湖滨,方自住足。
展梦白怒道:&ot;你这算是什么?&ot;
萧飞雨也不理他,只是紧紧捉住他的手,高声唤船,渔火已灭,水上的渔家多已提着一夜的收获,去赶早市,要知太湖之滨,盛产鱼米,清晨的鱼市,亦是热闹的很,渔人赶过早市,便是一日间最最清闲的时候,有的蒙头大睡,有的沽酒一醉,极少有人作渡船生意。
萧飞雨唤了几声,心里方自渐渐急躁,却见湖上烟水朦胧中,缓缓现出一点船影,摇曳在波光水色之中。
她不禁大喜唤道:&ot;船家,船家,渡我过去,多给你银子。
&ot;那艘乌蓬船上,船舱里却已有了两个客人,一老一少正谈着天,少的一个恨声道:&ot;那姓展的倒真有照命的福星,三番几次,眼见他就要倒大霉了,却偏偏总是有人出头来替他说话。
&ot;老的一个得意地大笑道:&ot;我们此刻已上了船,饶那几个老儿奸滑,也再找不到了,只要这次无事,为父不将姓展的治得要生不生要死不死,也枉教别人称我&ot;绝户&ot;方辛了。
&ot;这两人竟又是方辛、方逸父子两人,正在说话之间,萧飞雨的呼唤,便已自湖上传来。
方辛变色道:&ot;听,是谁的声音?&ot;
方逸惶声道:&ot;还有谁?正是那男不男,女不女的野丫头,幸好我们在船上,快走快走!
&ot;方辛目光一转,道:&ot;且慢!
&ot;探首窗外,张望半晌,喃喃道:&ot;莫老头不在,只有她和姓展的……&ot;方逸道:&ot;就只她,我们也惹不起……&ot;
方辛冷笑道:&ot;力敌不成,却能智取,凭她这样一个野丫头,和姓展的这么一个楞小子,难道还逃得过为父的掌心么?&ot;他探了半个头出舱,轻唤道:&ot;船家,叫船的那人,是我父子的相识,我不忍让她个女孩子叫船不应,却又不愿与她同舱,免得她难以为情,你且将我父子藏到底舱下,先送她波湖,也可多赚几文船钱。
&ot;船家听得这种好事,自然满口答应,船娘更是大喜道:&ot;爷叔,侬个人交关好。
&ot;果然打开阴暗的底舱,又将船荡到湖滨。
方辛嘴角挂着得意的冷笑,再三叮咛道:&ot;千万不要说出有人在底舱,免得她个女孩难为情。
&ot;其实他根本不用吩咐,船家看在双份船钱面上,也不会说出来的。
萧飞雨见了有船荡来,更是欢喜,拖着展梦白走入船舱,连声道:&ot;快,快!
&ot;轻舟如飞,片刻已汤入湖去。
入湖已深,萧飞雨方自松了口气,以为已脱离了险境,她却不知道,更大的危险,便在她的脚下。
晨雾渐消,烟水迷茫的太湖,正如一碧万顷。
萧飞雨凭窗外眺,却缓缓松开了手,又将官伶伶放在舱中的陋榻上,然后突然回过头,目光直视着展梦白,缓缓道:&ot;那声音甜甜的女孩子对你那么关心,而我却将你拉了来,你心里不高兴,是么?&ot;展梦白揉了揉腕子,冷冷道:&ot;你本无权力将我拉走。
&ot;萧飞雨道:&ot;我不拉走你,难道将你留在那里任人欺负?&ot;展梦白大声道:&ot;那便与你无关,你莫要以为自己得天厚些,武功高些,就可以随意定夺别人的命运,要知道你既无权随意侮辱冤枉别人,亦无权随意怜悯救助别人,只因世上有些人从不接受别人的救助、怜悯。
&ot;萧飞雨眼底闪过一丝温柔的光芒,但口中却冷笑道:&ot;你不愿接受,你可有力量拒绝么?你若要拒绝人家的恶意或好意,你先就该有拒绝别人的力量,否则你不是英雄,只不过是个呆子。
&ot;展梦白身子一震,反覆咀嚼着:&ot;英雄……呆子……&ot;只觉酸甜苦辣,纷至沓来,也不知究竟是何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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