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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憋屈,压住心火过了两日的怂日子,天知道内心有多狂躁,地上的一片片碎纸屑就是狂躁之后最好的证明。
明儿就是除夕夜,外头当差的太监乐呵着忙翻了天,安娴一人在屋里转圈,寒冬腊月按理说就算屋里烧了地龙,也不应该热的心慌才对。
可这阵子她就觉得心慌。
安娴围着屋子转的那会子,正是齐荀逛园子的时辰,每日晚膳过后,齐荀都要出去消食,冬季里没什么好瞧的,一眼望去几乎全是萧条,就园子里修剪过的半人高绿树丛,能养养眼,齐荀看的也并非风景,只要围着走一圈就成。
前几日顺庆跟着齐荀的时候,都会提前来园子里清场,顺庆知道殿下不喜有旁人在,许氏来了两次,就被顺庆想法子客气地请回去了两次。
今日顺庆去了宫里面递物件,没能跟来,明儿就是除夕,东宫里到了傍晚已是一片热闹,没有了平日那么多讲究,这才给许氏钻了空子。
齐荀的纹蟒长靴踩过一排砌成的青石板,刚停在岔路口子上,就遇上了&lso;不经意&rso;路过的许氏。
许氏还在那头站着,仰首露出了雪白天鹅颈,一副看风景看的入神模样,造势挺好,可是什么目的,一眼就能被人看出来,对面她瞧的那块只是一堵宫墙,什么都没有。
齐荀冷漠淡然的目光扫了她一眼,脚步几乎没带停留地从许氏身旁经过。
走了两步了,许氏脸上才出现了慌张,似乎这会子才瞧见齐荀一般,及时跟在齐荀身后,娇柔地唤了一声殿下。
往年,再怎么他也会说一句,&ldo;嗯。
&rdo;
可今年,许氏说完,齐荀脚步都不带停顿的,充耳不闻。
许氏尴尬地站在后方,待园子里再也看不到齐荀的身影时,气的捂住丝绢儿哭,她耗费心力忙乎的这些日子,合着都白费了。
那汤难道就没点作用不成?再这么下去,她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深宫之中守多久地活寡,若是让人捷足先登,诞下了东宫第一位小主子,那她许氏就是个笑话了。
数年头她在东宫呆的日子最久,数先后来东宫的顺序,她也是第一个来东宫的人,当年那份荣耀,随着时间的流失,在并未得到殿下的半点恩宠之后,到了跟前就只剩下了耻辱和不甘。
许氏心头还是之前那想法,要么就一碗水端平了,一个都不能受宠,否则谁也别好过。
齐荀逛完园子回来,路上已能依稀看到宫灯的光亮,天幕余了模糊的光,按往常这时辰,安娴也该回了听雪居。
但今儿似乎晚了些,齐荀回去时,前来接应安娴的刘嬷嬷与铃铛正候在门口等。
两人对齐荀屈膝行礼之际,顺才弓腰从殿内急急忙忙地出来,瞧见齐荀回来,总算松了口气,&ldo;殿下,娘娘有些不对,怕是病了。
&rdo;
这话来的太突然,刘嬷嬷与铃铛脸上的表情说垮就垮,恨不得进去立马将安娴捞出来,这两日主子受苦,两人也没好过到哪去,娘娘自来就是个娇娇,受半点苦,都会囔囔着要命,安娴剪了两天纸,刘嬷嬷与铃铛就当心肝宝贝哄了两日。
刘嬷嬷一直担心安娴日渐暴躁起来的性子会出事,怕再惹了殿下生气,万万没想到还能把自己暴躁病了。
&ldo;两位先别急,有殿下在,不会苦了娘娘。
&rdo;顺才心细,跟上齐荀的脚步之前,回头对刘嬷嬷与铃铛说了一句宽慰的话。
怎能不急,顺才一走,铃铛就抱怨,&ldo;殿下也太过分,让娘娘剪了两天纸&rdo;
刘嬷嬷一把将她拽到身后,拉着她就往回拖,&ldo;殿下要真不待见一个人,能让她一直留在东暖阁?若成心要罚娘娘怕是早就将她赶出去了,剪纸哪里不能剪,可暖阁里是烧了地龙,缓和如春的。
&rdo;
铃铛呆木的跟着刘嬷嬷身后,好像说的也挺有道理,殿下要真不喜欢公主,退回陈国都有可能。
如此以来,她就更加想不明白,这两人之间的事情怎还有这么多讲究。
&ldo;那娘娘还病着呢&rdo;
&ldo;明儿就是除夕了,殿下不会让她有事。
&rdo;刘嬷嬷看的开,刚才殿下那一脸的紧绷,她瞧的真切,今年不同往年,东宫既然有了太子妃,殿下走哪里必定是要带在身边。
除夕夜讲究团圆,往年参加完宫里的家宴之后,殿下都是陪着太皇太后一起守岁。
安娴来东宫,还从未在太皇太后跟前露脸,一来太皇太后的年岁大了,受不了打扰,二是没有殿下的授意,安娴也没有那本事见到她老人家。
这些年太皇太后指望殿下娶妻,指望的黄花菜都凉了,当下怕是正盼着殿下带人过去给她瞧,以殿下对太皇太后的敬重,又怎会让她失望。
齐荀这会子确实如嬷嬷所说,脸色绷的厉害,跟前安娴的脸就似刚煮熟的虾子,连露出来的一截颈项都带有微醺的醉红。
齐荀适才刚进门,就被安娴两只爪子攀附着胳膊,到现在都还没有撒手。
齐荀脸色结霜,被安娴抓住的胳膊僵硬地动了动,却见安娴的上唇处缓缓流出了两道热血。
安娴起初围着屋子转了几个大圈,越转越燥,到了最后只觉得狂躁的心都快跳出了嗓门眼,瞧见齐荀进来,就跟见到自己的亲妈一样,紧攥住胳膊不放。
&ldo;我难受。
&rdo;安娴内心的焦躁,和撒娇的神色全都写在了脸上,话毕,突然两滴鼻血落在她自个儿的胳膊上,吓的她又是一阵哭天喊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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