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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圃道:&ldo;县尊,现在不是我们讲客套的时候,先请你老哥把这两姓的人斥退了要紧。
&rdo;黄佐成立刻掉过头来,向跟班道:&ldo;带两姓的房族长问话。
&rdo;在那时衙署里那些皂役们,最会装腔作势,县大老爷的宪谕传下来了,大家就齐齐地吆喝了一声。
二三十个衙役,分作了三股,有的侍候着老爷,有的去传人。
跟班的将带来的皮搭椅子,在沙滩上支了起来,替老爷设了座。
拿着皮鞭板子的衙役,分着两行,在椅子前面,八字排开。
黄佐成因秋圃在这里,他虽不是正印官,也是候补知县的资格,彼此身分一样,不便坐下,只站在椅子边。
这时,那两姓的族长已千真万确地证明了是县太爷下乡来了。
决无在父母官面前械斗之理,既不能打,这就要抢着做一个原告。
所以在衙役们还没有走到两姓队里去传人的时候,两姓的绅士们,已经走到县官面前来了。
这两姓的房族长,除了几个秀才监生恭身作了两个揖而外,其余的都跪在地下。
黄佐成红着脸喝道:&ldo;你们这两姓,无故聚着千百人,预备杀人流血,这还有王法吗?除了你们是有心要造反,怎会有这样大胆?&rdo;两姓的人,异口同声说不敢。
黄佐成又向那些秀才监生道:&ldo;各位也是顶了朝廷功名的人,清平世界,揭竿而起的,闹上这些个人动刀动枪,这成何体统?各位这还是在自己家里,就是这样子胡闹,假如有一天为朝廷出力,或治一县,或治一府,也能让百姓这样闹去吗?我限你们立刻把两姓的人一齐退下去,你们做房族长的,只派几个年老的,押队回去,其余的都随我到三湖街上去,我要把你们这两姓的事,公平办理。
&rdo;那些做房族长的人,无非是被众人所迫,不得不随声附和,明知械斗之后,还是他们见官见府。
于今能消患于无形,总是幸事。
所以大家就当了县官的面,推了几个年老的人,押队归族,其余的人,都站在河岸上。
黄佐成道:&ldo;你们两姓的人,都应该明白,今天不是李老爷这样亲自出来同你们讲和,派人送信给本县,那么,你们打起来了,不定要死伤多少人。
李老爷出来,解了这危,总是你两家的,福星。
你们当面谢谢李老爷。
&rdo;两姓的族长,回想起来,都觉秋圃做的不错。
尤其是姚姓的人,算算自己的壮丁,差不多比冯姓差了一半,若不是秋圃这一拦,说不定真要吃很大的亏。
县太爷叫大家谢谢他,倒并不觉得委屈姚姓这一边,首先就是廷栋领着同宗向秋圃作揖。
而且还当了许多的人,说了一些余情后感的话。
这时,看看河岸两边准备打架的人,秋圃觉得~场惊天动地的大事,就这样带着玩笑的意味,来给遮盖过去了,自也是喜上眉梢。
于是他骑了马,将带来的人,随着县官及两姓的人,一同回三湖街了。
这件事有官来判断,这就很容易的化为平庸,没有什么可再说的。
这时,只有在姚家祠堂里等消息的李小秋,见姚家出阵的人,已太平无事的回来,料着是父亲劝和,已经发生效力,心中大大一喜。
不过他所喜的,却与别人不同,他想到姚家这番风浪过去了,大家也就有了工夫管闲事,在这时,可以探听探听春华的消息了。
因之这学堂里没有同学,没有先生,他也并不回家去。
那些被族长
押回村子里来的人,大半是各自回家了。
有若干人感到这件事的奇怪,也就纷纷到祠堂里来相聚评论这事。
有的觉得架没有打起来,很是可惜。
有的自知力量不够的,现在没有打起来,也暗地里叫着侥幸。
不过大家对于李秋圃总是表同情的,以为他是个文官,肯出来和两家劝和,而且还有那样好的本领,真是出乎人意料之外。
这一番消息,早是传到廷栋家去了。
姚老太太自从族人排阵出去以后,她就没有进房去,两手抱了拐杖,坐在椅子上,两眼望了天上,仿佛那里有什么神仙站着,和她在说话一般,而同时她嘴里,就念了几百遍阿弥陀佛。
及至族人回来了,又说有李老爷劝和,并不曾打,姚老太太心里一动,就把李秋圃这笔功劳,记在观世音菩萨身上,立刻丢下了拐杖,走到堂屋正中对了上面的神龛跪将下去,正正当当,两手叉住了地,头像啄米小鸡的尖嘴,不能分出次数的,只管向地面上碰着。
而且她口里还喃喃的说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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