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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不过他既是找到街上来了，决不能就这样空手回去，等一等，他或者再来，也说不定。

因为这样，她在原地方就没有走，不过原是坐在阶沿石上，现在可就靠了人家的墙壁站住了。

她以为这样地站起来，必可以容易让人看到，这就好引着那后生再来了。

自己觉得是站了好久，并没有看到那后生的影子。

先是靠了墙向两边张望，后来也就少不得走到街中心来向两头看着。

正在这时，忽然觉得身后面有人连连扯了两下衣服，回头看时，正是那马家婆。

只看她那尖削的脸，稀微带上四五道皱纹，在她那要笑不笑的情形之下，眼角上掀起一道浅浅的鱼尾纹，在她居心慈善的脸上，还带有不少的阴险意味在内。

毛三婶看到，就情不自禁地轻轻地呵哟了一声。

马家婆笑道：&ldo;你这一大清早就上街来，大概肚皮还是饿的吧？&rdo;毛三婶道：&ldo;不饿，不饿！

&rdo;说着，夹紧了那布，就作一个要走的样子。

马家婆笑道：&ldo;你这人是怎么啦？我和你一样，也是个女人，你怕些什么？你上次到我家去，我款待得不周，现在我请你去吃一顿包面（即馄饨），补你一个情吧。

哪！

这对面就是包面铺，只两步路，还不能走吗？&rdo;毛三婶道：&ldo;谢谢你了，可是我还要去卖布呢。

&rdo;马家婆道：&ldo;这样的晴天，街上赶集的人，像蚂蚁样多，还怕一匹布卖不了吗？&rdo;毛三婶道：&ldo;卖是卖得了，随便的卖，卖不上价钱。

&rdo;

马家婆用手拍了两下胸道：&ldo;你的布要卖多少钱，不能要十吊吧？若是十吊以下，你肯卖了它，我总可以和你找出买主来。

你还有什么话说呢？&rdo;她口里说着，手上牵了毛三婶走。

不解是何缘故，毛三婶竟是一点抗拒的力量也没有，就随着她进了包面店。

马家婆对于她，真是特别加敬，和她要了一碗包面，里面还加上两个荷包蛋。

既然进了店，东西又要来了，毛三婶怎好不吃，所以也只有多谢两声，不再说客气话了。

马家婆陪着她吃完了一碗包面，代会了账，就向她道：&ldo;姚家大嫂子，我们现在很熟了，你觉得我不是一个坏人吧？九九八十一归，你这匹布还是交给我去卖掉吧。

你在这包面店里等我，好不好？&rdo;毛三婶还不曾答复她这句话呢，马家婆自己又笑了起来了，她道：&ldo;我和你的交情，还很浅呢，我把你的布拿走了，你怎样能够放心呢？还是你跟着我去，你同那买布的，一手交货，一手交钱，你看好不好？&rdo;

毛三婶道：&ldo;我还要到你家里去吗？我在街上等着，你把那个买布的人带了来就是了。

&rdo;马家婆听了这话，倒也不置可否，却望着毛三婶的脸，沉静了许久，才道：&ldo;你这位嫂子说话，可有点要受人家的褒贬了。

你想，我不过看到你初到街上赶集，什么事也不大在行，我是一番好意，给你引引路子，你为什么倒疑心我。

我这样一大把年纪，你要我跑来跑去，那也心里过不去。

&rdo;

这几句话，倒闹得毛三婶有口难辩，只好说不是这意思。

马家婆也不多说话，将她放在桌子上的布卷，拿起来夹在胁下，提脚便走。

向她点点头道：&ldo;跟我来吧。

&rdo;毛三婶吃了人家的东西，自是不便在人家手上把布夺了下来。

若是让她拿去，并不跟随，又怕那匹布会落空。

没有法子，只好在这马家婆后面，一路走去。

走出了大街，马家婆就和她谈话了。

便道：&ldo;姚家大嫂子，不是我现在夸奖你一句，你这样的人才，应当嫁一个街上人才对，你怎么嫁在乡下，也是落得赶集卖布呢？你们老板，大概对你不大好吧？&rdo;毛三婶听提到了丈夫，就不由怒从心起。

只是对生人，说不了许多委屈，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马家婆道：&ldo;男人懂得好歹的很少，像你这样花枝样的大娘，要你赶集卖布，他倒好坐在家里分你的钱。

不过好的男人也有，你是没有遇到过。

你也不要自己太作践了，自己可以去找自己的快活。

&rdo;毛三婶也不作声，只跟了马家婆向前走，不知不觉，走到她家里，进了那篱笆，又走到堂屋里去。

这是半中午，天气渐热，怕热的人，就要把身上的衣服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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