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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当他这样贪睡的时候，春华却已冒雨前来上学。

她心里也自念着，昨日一天，不曾来读书，小秋或者会惦记的，今天来了，应该老早地让他知道。

因之，摊开书来，不住地高声朗读。

往日自己的书声一起，对面窗户里人影子就露出来了。

可是今天念过了几十页书，还不见对面窗户有什么动作。

她心里想着：是了，他必然是因为我昨日没有来，现在生了气了。

其实你这是错了，我昨天所以没有来的原因，也正就是为了你呀！

心里只管打主意，口里念着书，自然也就慢慢消沉下去，结果是连著蚊子大的声音都不曾有。

但是她的眼睛既不能she到书上，可也不肯不看别的，因之换了一个目的物，却改着注视那对面的窗户。

许久许久，那个窗户洞里，露出半截人身子来了：但不是小秋，乃是狗子。

春华看到，这就有了主意了，当狗子提着开水壶。

由院子里经过的时候，春华便抬起手来向上举了两举，表示一种要开水的样子。

狗子看到，就含着笑提着开水壶进来。

春华道：&ldo;我也没有听到李少爷念书，他在屋里吗？&rdo;狗子道：&ldo;他不舒服，还没有起床呢。

&rdo;春华很愕然的样子，睁了眼睛问道：&ldo;什么？他不舒服？你怎么不对相公说一声？&rdo;狗子道：&ldo;相公没有听到他念书。

曾问过我的，我说是病了。

&rdo;春华道：&ldo;什么病，身上发烧吗？&rdo;狗子道：&ldo;我也没有摸他身上，哪里知道他发烧不发烧？&rdo;他说着这话，身子扭了一扭。

因为手也跟着身子晃起来，壶嘴里滴了几滴到脚上。

他哟了一声。

赶快将壶放在地上，笑道：&ldo;哈哈！

李少爷没有发烧。

我这里先要烧起泡来了。

&rdo;春华跳着脚道：&ldo;死鬼，你叫什么？&rdo;狗子脚上，穿了厚布袜子薛，纵然滴了一滴开水在上面，却也不烫，用手摸了两下。

就伸起凄来笑问道：&ldo;大姑娘要开水冲在哪里？&rdo;春华道：&ldo;冲在……&rdo;她口里如此说着，眼睛向桌上张望着，并没有茶壶之类。

遂笑道：&ldo;我不要了。

你把开水壶提了走吧。

&rdo;狗子心想这未免有点开玩笑，那样盯着我要开水，等我把开水提来了，又说不用了，也没有说什么。

自提开水壶走开。

可是到了厨房那里，一面作事，一面心中暗想：这件事，却有些怪。

昨天大姑娘没有来，李少爷急得像热石头上的蚂蚁一样，起坐不安。

今天李少爷没有起来，大姑娘也是昏头颠脑。

她那样小小年纪，莫非也有些什么意思？哼！

没有这件事便罢。

若有这件事，我在这里面，少不得揩些油水。

他心里打了这撵的算盘，过了一会子，又溜到小秋的屋子里去。

小秋拿了一本书。

正在枕上看着呢。

狗子走到床面前低声笑道：&ldo;李少爷，你还不打算起来吗？&rso;&rso;小秋笑道：&ldo;难得先刍都知道我病了，我要借这个机会，安安稳稳地睡半天觉。

你看，这样连阴雨的天，起来也是闷不过，倒不如在床上睡着还舒服些。

&rdo;狗子回头看看，见门外并没有别人，这才低声笑道：&ldo;大姑娘一早就来了，倒问了你好几回，我告诉她你病了。

&rdo;&rso;小秋不由得脸上一红，猛然间无话可以答复出来，顿了一顿，坐起来正色道：&ldo;她是个小姑娘，不知道避嫌疑，以为同学也像家里人一样。

以后你少在她面前说我。

不但是我，就是别个同学，也不能提。

知道的，以为师兄妹相处得很好，彼此有同砚之情。

可是那不知道的，少不得就要从中生出是非来了。

你伺候先生多年，难道还不晓得先生的家规是很严的吗？&rdo;狗子听说，心里可就想着，这倒好，我没有得赏，他还是猪八戒倒打一耙呢。

便笑道：&ldo;我也是这样说，师兄妹同砚之情总是有的。

我也因为她热心，我和你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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