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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斐听到最后这句话,怎还忍耐得住,猛地转过身来。
见说话的二人都是四十左右年纪,一个肥胖,一个瘦削,身穿绸缎长袍,瞧这打扮,均是店东富商。
二人见他回头,相视一眼,登时住口不说了。
胡斐知这种人最是胆小怕事,若是善言相问,必推说不知,决不肯坦告,便站起身来,作了个揖,满脸堆笑,说道:“两位老板,自在广州一别,数年不见了,两位好啊?”
那二人和他素不相识,听口音又是外省人,均感奇怪,但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拱手还礼,说道:“幸会,幸会。”
胡斐笑道:“小弟这次到佛山来,带了一万两银子,想办一批货,只人地生疏,好生为难。
今日与两位巧遇,再好也没有了,正好请两位帮忙。”
二人听到“一万两银子”
五字,登时从心窝里笑了出来,虽见他衣着不似有钱人,但“一万两银子”
非同小可,岂能失之交臂?齐道:“那是该当的,请过来共饮一杯,慢慢细谈如何?”
胡斐正要他二人说这句话,哪里还有客气,走过去打横里坐了,开门见山地问道:“适才听两位言道,什么活生生地逼死了一条人命,倒要请教。”
那二人脸上微微变色,正欲推搪,胡斐伸出左手,在桌底自左至右地移过,已将每人一只手腕抓住,握在手掌之中,略加劲力,二人“啊”
的一声叫,立时脸色惨白。
楼头的伙计与众酒客听到叫声,都回头过来。
胡斐低声道:“不许出声!”
二人不敢违拗,只得同时苦笑。
旁人见无别事,就没再看。
这二人手腕给胡斐抓在掌中,宛如给铁箍牢牢箍住了一般,哪里还动弹得半分?胡斐低声道:“我本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盗,现下改邪归正,学做生意,要一万两银子办货,可是短了本钱,只得向二位各借五千两。”
二人大吃一惊,齐声道:“我……我没有啊。”
胡斐道:“好,你们把凤老爷逼死人命的事,说给我听。
哪一位说得明白仔细,我便不向他借钱。
这一万两银子,只好着落在另一位身上。”
二人忙道:“我来说,我来说。”
先前谁都不肯说,这时生怕独力负担,做了单头债主,竟争先恐后起来。
胡斐见这比赛的法儿收效,微微一笑,听那胖子说北方话口音较正,便指着他道:“胖的先说,待会再叫瘦的说。
哪一位说得不清楚,便是我的债主老爷了。”
说着放脱了二人手腕,取下背上包裹,打了开来,露出一柄明晃晃的钢刀,拿起桌上一双象牙筷子,在刀门轻轻一掠,筷子登时断为四截。
这二人面面相觑,张大了口合不拢来,两颗心评怦跳个不住。
胡斐伸出双手,在二人后颈摸了摸,好似在寻找下刀的部位一般,将二人更吓得面如土色。
胡斐点点头,自言自语地道:“好,好!”
又将包裹包上。
那胖商人忙道:“小爷,我说,保管比……比他说得明白……”
那瘦商人抢着道:“那也不见得,让我先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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