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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面被撞开层层卷起的波澜,钢铁巨物横行而过,威严嘹亮的轰鸣声似拉响的长号,久久震荡在数千米的洛江之上。
喻知雯走到铁栏杆边,接通了电话:“爸。”
晚霞为她昳丽的容颜渡上了金粉,明明柔和,但她拧紧了眉心,面色只剩冷峻与嫌恶。
“出发了没?”
“十五分钟后到。”
轮渡正破水移动,她仰首而望,目光落至远方。
喻国山满意地“嗯”
了一声,说道:“我和你小艾阿姨想了很久,如果这次能定下来,那之前你和晓声的小打小闹都一笔勾销……我们都能原谅你们的所作所为。”
“毕竟你是爸爸的长女,虽然说出嫁后就是外人了,但该有的嫁妆绝不会少你的。”
“哦,还有,你外祖留给你的那块地……反正等你出嫁了,也用不上,你就——”
他话术的虚伪就像浮在清水上的油脂般明显,弯弯绕绕地灌输了一大堆封建残余的观点,重心到底还是落到那笔遗产上了。
本以为喻国山能做出气病她外公的下作手段,是已经对地产死心,看来还是低估了他厚脸皮的程度。
喻知雯静静听着,眼眶被江风吹得泛涩,她转了一圈眼球,拒绝道:“南郊的地我得留着。”
对方明显燥了,透过听筒,连他急促的呼吸都能被听得一清二楚,“你留着做什么?!
等你嫁去麓太了还不是享清福么?照顾夫家,带带孩子,那都是你的任务了。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不会有多大出息的,手里握着这种级别的资源就是白白浪费。
你把它交给爸爸的公司,有专人管理,公司每年给你分成、你躺着赚钱岂不更好?”
说罢,喻国山那边传来了女人嘁嘁喳喳的私语,似乎又被拉扯了几下作提醒。
他意识到失态,声音顿时放柔放缓:“当然,爸爸也不是为了说教你,你太小了,有些事完全不懂的,作为父亲我义务指点你,都是为你好。”
喻知雯当他放屁,所以没打断也没反驳。
像他这样思想落后的清朝人,有什么值得交涉的必要吗,不过是白费口舌罢了。
喻知雯扭头望向远去的码头,有一只羽毛胜雪的孤鸟逆风穿梭过夕阳余晖,矫健的翅膀拖着金红霞光,夺目至极。
哪怕是只只会飞翔的白鹭,都比某些自诩智慧的人要有灵性。
电话那头还在唾沫横飞。
喻知雯干脆拉远了手机,专心欣赏江景。
待到喋喋不休的喧嚷杂音全然消失后,她才举起手机回应那人道:“好吧,但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说看。”
“外公不喜欢房产业也不喜欢污染度过高的工程,南郊那儿块的地不能用于开发房地产或者工厂。”
见她终于妥协,喻国山简直喜不自胜,没犹豫几下就答应了:“好,爸爸听你的,没问题。”
一旦拿到了手、批下了工程,谁还管能不能建什么。
又天真又愚蠢啊,和她妈妈一模一样。
喻国山吼着高亢的嗓子寒暄了一大段,都是些虚伪得不能再虚伪的陈词滥调,喻知雯已不想再听,打太极推手似地应付了几回便立马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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