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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镇子到七壶口瑞祎原以为只需要个大半天就能到了,谁会知道这一路上竟是如此的艰难。
这次领队护送她们的是单鸿志手下唤作张鲁的,此人很少说话,但是却很有谋略,他们这一队人马全都加起来只有一百余人,但是就凭张鲁的胆勇穿过几次险境,只要想起来就会觉得万般的惊恐。
本来按照计划从镇子上到七壶口其实只需要大半天的时间,但是因为路上几次遇上狄戎军跟慎王拥军,所以不得不绕道而行,这样一来不到一天的行程,他们现在已经走了三天还没有到达。
凛冽的寒风中赶路实在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瑞祎手臂上的伤口幸而0在严济的照顾下并未恶化,然而不停的赶路,外加精神十分的紧张,营养跟不上,药材也稀缺,伤口愈合的情况不太乐观。
凌霄现在已经十分熟练的帮着伙夫给大家做饭了,以前她们这样姑娘身边第一等的大丫头,连厨房的门都不会踩进去的。
可是现在给人打下手已经十分的顺手了。
“张鲁说再走一个多时辰就到了七壶口,总算是能安顿下来了。”
严济给瑞祎换完药笑着说道,心里倒是真的对瑞祎刮目相看,这一路上就没听她喊过苦,也没听他讲要对她额外照顾。
瑞祎闻言也跟着松口气,“总算是要到了,这一绕路就绕了好几天,也不知道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这你倒是不用担心,张鲁跟王爷那边有联络。”
严济将药箱放好,看着瑞祎问道:“再过不久就要过年了,这天是越来越冷了,京都之危解不了,你怕是要跟着我们一起过年了。”
瑞祎沉默了一下,这才问道:“为什么京都之危还没有解决?”
这在瑞祎看来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慎王佣兵谋逆这本就是大罪,皇上还在怎么会任由儿子这样胡来。
而且她也看不明白周沉毅跟呼赤炎之间到底怎么回事,这两人明明是敌人,但是有时候两军偶遇,比如他们昨儿晚上就遇上了呼赤炎手下的一对千人的骑兵,但是对方却没有为难她们,只是看了看就走了。
当时倒是让张鲁紧张的厉害,对方全奇兵,人数比他们多十倍,真要打起来完全没有胜算,可是对方没有为难他们,居然就掉头走了。
再比如遇上慎王的兵,若是人数多张鲁就会绕开走,若是人数少便会将对方剿灭,前前后后说起来,他们跟慎王的人碰上有三四次,打了两次,抢了几十匹马,还有些粮草辎重,如今都在队伍后头跟着呢。
不得不说张鲁真是个厉害人,一百多人的队伍,遇上二三百人的也不惧。
严济的说法就是,这人就是个悍将,看着闷不吭声跟个闷葫芦一样,但是下起手来毫不手软,不知道多少敌人轻敌在他手上吃过大亏。
这一点瑞祎深表认同,她亲眼看着张鲁带着一百人袭击了一队三百多人的队伍,强了马,夺了粮草,愿意归降的就收下,不愿意归降的就遣散回乡。
如今他们队伍后头押送粮草辎重的就是这些俘虏兵,以至于原本十分寒酸的队伍,现在看起来也有几分威势了。
严济听了瑞祎的话,呵呵一笑,“军人只管打仗,朝堂上的事情就控制不了了。”
这话严济没有明说,瑞祎对这些事情也不太明白,但是这一路来跟严济不时聊天,也深受他的启发,现在自己能往深处想一想了。
沉默了半响,就看着严济说道:“先生的意思是,其实这件事情还是朝上没有定论?”
严济挑挑眉,就笑着说道:“为何这样讲?”
瑞祎整了一下思路,靠在背后不算柔软的迎枕上,马车颠晃的令人有些头晕,但是已经适应这样状况的瑞祎不疾不徐的说道:“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我们内宅闺秀从来不会关心朝堂上的事情,但是偶尔也会听到几句外面的事情。”
严济点点头,教养女儿都是管家理事,衣裳首饰,胭脂水粉,一年四季宴饮享乐。
外头的事情是男人的事情,女子不能去问去管,所以瑞祎在这方面没什么人提点教导是很正常的事情。
“慎王谋逆,得益者必然是惠王。
但是小女也知道惠王生母芸妃娘娘不如慎王生母如妃娘娘得*,想来现在京都的形势僵持住也跟这方面有关系。”
瑞祎就道。
“哦,能想到这样倒真是进步神速了。”
“先生夸赞,其实瑞祎只是把这件事情放在寻常人家来比较而已。”
“这也稀奇,说说看,说说看。”
严济本来是陪着瑞祎说话解闷,现在听她这样讲倒是有些意外的惊喜,十分好奇她是怎么想的。
瑞祎对上严济闪闪生辉带着强烈好奇的眸子,一时间便觉的有些不好意思,“小女只是随意想想,先生不用当真。”
“无妨,无妨,广开言路才是上上之策,说不定你说的就能令人想到一个更好的方法呢。”
瑞祎不知道严济能从她这里听到什么更好的方法,见他坚持,只得把自己之前的想法讲出来,“我是这样想的,深宫其实跟内宅相似,换成寻常人家来讲,若是家中无主母,数个姨娘都有儿子傍身,那么没有嫡出之子继承家业,就只能从庶子中选一个。
无嫡既长,没有嫡子长子的优势就非常大,但是呢这样的事情也并非是不能更改的,如果长子有明显的德行有亏之举,那么其他庶子只要能联合族中有威望的长辈,就能废掉长子的继承权。
当然如果长子非常得其父的欢心,由父亲撑腰也能跟族中抗衡,所以自古以来家产争夺也是一件非常费神的事情,这也就是为什么一定要嫡子的根本原因所在。
嫡子在,哪怕他就是个纨绔废物,他的位置也无人能动,但是没有嫡子的情况下,家里儿子又多的,祸起萧墙就是很容易的事情了。
说句粗鲁的话,都是姨娘生的,谁比谁高贵了,这个时候拼的就是背后的力量了。”
这样的一席话简直是让严济大开眼界,上上下下打量着瑞祎,“没想到你说的倒是真的令人耳目一新,好像你知道好些这样的事情一样。”
瑞祎就看着严济说道:“女子虽然不问朝政,但是更加关心各家族之间的更替,这是我们的指责跟使命。”
这样的*反而更令严济意外了,颇感惊讶的说道:“这真是更有意思了,来来,细细说说。
大男人只管外头的事情,对你们这内宅的伎俩还真不明白。”
瑞祎就笑了笑,“男人大丈夫志向高远,建功朝廷,造福百姓,保家卫国。
可是女人的指责却是管理好一个家庭,在先生看来女人管家是很简单的事情,其实不然,这里头是很有学问的。”
严济是军中郎中,学的是救死扶伤,看的是人生百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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