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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俨先检查了最上面的英语卷子，问题不大，这是她的强项。

接着是数学……压在最下面的是语文卷子，他淡淡扫了一眼卷面，考得还不错，只是‐‐&ldo;这里怎么没填？&rdo;他长指点了点那道因为空着被扣了分的古诗默写题。

山有木兮木有枝，。

阮眠呼吸又轻又细，猫儿似的，她一脸无辜地摇摇头，&ldo;记不得下句是什么了。

&rdo;齐俨看她一眼，摸到桌上的手机，半晌抬起头，&ldo;心悦君兮君不知。

&rdo;她&ldo;喔&rdo;一声，嘟囔，&ldo;这不在高考必背古诗范围，考得太偏了。

&rdo;偷偷瞄他一眼，咬住下唇，又轻轻松开，&ldo;这两句是什么意思啊？&rdo;男人低低的笑声就这样传过来，从耳边擦过去，却一波一波地震颤在心里，阮眠的心跳都快停了。

他直接把手机递过来。

阮眠看了一会儿，轻声念出来，&ldo;山上有树木，树上有树枝（这人人都知道），可是我这么喜欢你，你却不知道。

&rdo;她心口蓄积着一股灼烫，她想告诉他‐‐这十四个字她从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很喜欢，曾翻来覆去念诵过无数遍，一笔一划都深刻入心。

她故意在试卷上空着不写，为的是能有机会亲口对他说出这样一句话：我喜欢你啊，你知不知道？楚楚姐说，她喜欢能被自己一手掌控的男人，她将来的爱情也要在控制之中，可爱情这种东西又怎么能控制得住呢？我们之间差距太大，在我尚且懵懂时，你已经站在了许多人终其一生只能仰望的位置……楚楚姐让我千万不能主动先跟你表明心意，可高考以后，或许我就要去另一座陌生的城市……我等不起了。

我怕喜欢你喜欢得太明显，可又怕你看不见。

&ldo;还有七天。

&rdo;耳边又传来一道轻轻的叹息，轻得仿佛只是错觉。

阮眠立刻收好脸上的情绪，&ldo;是啊……&rdo;手心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她看到屏幕上跳动着&ldo;常宁&rdo;两个字，&ldo;常医生找你。

&rdo;齐俨接过去，走到窗边接通。

那边难得缄默了几秒，&ldo;我听说你回来了，前段时间我去分院帮忙，忙得脱不开身……&rdo;常宁支支吾吾的，也觉得这样不利索，干脆豁出去了，&ldo;兄弟那件事真的对不住了，我……&rdo;他真是臊得慌，也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有勇气打这通电话。

以前一通冷嘲热讽这人收购圣科医院是不怀好意，没想到这半年来同等的其他私立医院遭受资本入侵，内部改革改得几乎面目全非，圣科医院虽然也没有逃脱被收购的命运，可却一直维持着原有的模式……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ldo;过去的事就不必提了。

&rdo;&ldo;那就好，&rso;常宁大松了一口气，&ldo;周一要值班，周二我过去找你喝酒。

&rdo;齐俨不假思索，&ldo;周二没空。

&rdo;&ldo;那周三？&rdo;&ldo;也没空。

&rdo;常宁有点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ldo;这两天她要考试。

&rdo;&ldo;谁？&rdo;&ldo;噢噢！

&rdo;常宁很快恍然大悟，&ldo;你的小女朋友？&rdo;阮眠察觉男人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疑惑地看了过去，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他笑着点了点头。

她低下头，在心里把刚刚没说完的话补上，只说给自己听，&ldo;还有七天就要高考了。

&rdo;只是，没有想到，在高考结束之前，他们要先结束的是自己的整个高中‐‐赵老师站在讲台上，看着底下的学生，足足十分钟没有说一句话，大家也都静默着，离别的情绪沉甸甸地哽在喉间，声音一点儿都发不出来。

&ldo;同学们，这是我给大家上的最后一节课了。

&rdo;他的话音还未落，班上已经有好几个女生哭了出来。

班上的学生大都是他从高一带起来的，和他感情深，就算是刚来不久的阮眠，此时也觉得眼眶微微发热。

赵老师也低头酝酿了一下情绪，&ldo;下面请大家拿出本子，我们一起来完成最后一道题目。

&rdo;他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几个遒劲有力的字：默写全班每个人的名字。

提起最后一个&ldo;勾&rdo;，白色粉笔在他指间断成两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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