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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向陆应钦妥协了，她自己想狠狠的搧自己几巴掌才好……夜里，她拥着冬天入眠，孩子太久没有和她一起睡，贪婪的手脚并用把她缠得紧紧的，生怕一睡着她就跑了一样。

冬天大概也哭累了，上下眼皮直打架，却还强撑着不睡。

长长的眼睫毛不停抖动。

程端五心疼，摸了摸冬天的脑袋，柔声说：&ldo;怎么还不睡？&rdo;冬天眨巴着眼睛，撅着小嘴：&ldo;妈妈先睡，我怕睡着了妈妈就不见了。

&rdo;程端五鼻头一酸，皱了皱鼻子，&ldo;妈妈不会不见，妈妈再也不会离开冬天了。

&rdo;冬天执拗的摇摇头：&ldo;我好几次梦到妈妈来接我了，可是一醒来妈妈就不见了。

所以我这次不睡了。

&rdo;幼小的孩子不懂掩藏情绪，他眼底的挫败和失落让程端五的自责更加深刻。

程端五的声音有些颤抖：&ldo;这次肯定不会，冬天乖乖的睡，妈妈再也舍不得离开你了。

&rdo;她低头，亲了亲冬天白嫩嫩的小脸蛋。

冬天犹疑的看了看程端五：&ldo;真的吗？&rdo;&ldo;真的。

&rdo;冬天咂吧了下嘴，突然想起什么，问：&ldo;妈妈，舅伯呢？为什么没和你一起来？&rdo;孩子纯真的眼神在黑暗中仍是熠熠生辉，程端五被戳到伤处，却无法宣泄。

她不知该怎么回答。

程端五用手指温柔的梳理着孩子的绒发，尽量美好的编造：&ldo;舅伯去了很远的地方。

他很忙，不能一直陪着冬天了。

&rdo;程洛鸣的葬礼陆应钦没有让冬天参加，程端五对此没有异议。

她自己都无法无法面对的事实，她无法让无知的孩子提早经历这样的死别伤痛。

冬天灿烂如星的眼睛转了转，小心翼翼的问：&ldo;舅伯是不是要&lso;结婚&rso;了？张乔阿姨说，舅伯也是会结婚的，以后他也会有小朋友，他要照顾自己的小朋友，就没时间管冬天了。

&rdo;程端五一阵沉默，良久才应和：&ldo;是，舅伯有了新家。

&rdo;天堂，也是新家吧？&ldo;新家里比现在好吗？&rdo;&ldo;是。

&rdo;&ldo;那舅伯就在新家里住吧，咱家好挤，舅伯个子高也住不下，他每次洗澡都撞到头。

&rdo;&ldo;恩。

&rdo;程端五眼眶热热的，摸了摸了冬天的头发：&ldo;乖，快睡吧。

&rdo;&ldo;我要听妈妈讲故事。

&rdo;&ldo;好。

&rdo;&ldo;……&rdo;孩子累极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程端五却怎么也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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