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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素微微松了口气，说，&ldo;那太好了。

那样一个美若天仙的姑娘，不明不白死了当真可惜。

&rdo;说着满眼崇拜地看向秋公子，说，&ldo;少主您真是……哎，怎么说呢？神通广大，料事如神！

……小的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您了。

您给她指了一条活路，却说是让她帮您个小忙，她如果够讲义气真的去了，那就有生路。

如果她没去，或者事先偷看了锦囊，是死是活，便与人无尤了。

‐‐这就要看她的为人了。

&rdo;虽然面上总是挂着温雅的笑容，秋公子眼睛最深处的漠然始终如初，说，&ldo;我们奉命出来调查冥月宫，三个月来进展不大。

本来我想，如果她是冥月宫的人，知道些有用的消息，我就亲自想办法为她解毒。

可惜她不是，救不救她也都无关紧要了。

‐‐萍水相逢，我能为她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rdo;樊素从小侍候少主，却至今也不能完全把握他的性格，有时候仔细深究起来，常常觉得心头发凉。

现下只得附和道，&ldo;少主说得是呢。

‐‐不知段黄旗的白玉腰牌，咱们拿来又有何用？&rdo;秋公子往轿子走去，示意他揭开轿帘，樊素眼明手快，忙妥帖地安顿少主在轿子中坐好。

秋公子在柔软温暖的轿子座上闭上眼睛，纤长的睫毛在俊朗面孔上笼罩出一圈鸦色的阴影，说，&ldo;跟你说了会子话，比走路都累。

你真是越来越啰嗦了。

&rdo;声音一如寻常，淡淡的，温润的。

却吓得樊素脊背直出汗，生怕少主真的生气了，赶紧退下一步，惶恐道，&ldo;小的知错了。

少主您先休息，到地方了我叫您。

&rdo;说完，忙放下轿帘退了下去。

秋公子闭目养神，容颜如玉器一般清冷秀泽，一路上没有再说话。

3到了山顶，回到久违了的桃花坞，花飞雪斜倚到榻上，此刻方觉疲惫不堪。

房间里一片明亮熏暖，香笼里依然点着百合香，小炉里呼呼冒出的热气熏化了窗花。

想到自己就要离开这个地方前往乾坤门了，心里不是没有惆怅的。

这时有人轻轻叩门，是北苑今年秋天新来的一拨学徒，一概都叫她跟洛千夏师姐师兄的，说，&ldo;师姐，请您到昭阳苑去一趟。

&rdo;花飞雪轻声斥道，&ldo;瞧你说话没头没尾的。

谁找我去昭阳苑？&rdo;&ldo;这个……&rdo;那小师弟支支吾吾了半天，说，&ldo;您去了就知道了。

……杜鹃姐姐让我偷偷请您过去，不让我说的。

&rdo;花飞雪轻笑一声，说，&ldo;好吧。

你没说，我也不知道。

&rdo;其实，杜鹃是谁的近身侍女，盐帮有哪个人不知道呢？说着打开房门跟他走了，浅淡的笑容却一点点褪了下去。

‐‐其实，早就猜到来的人是她了。

只是不知道洛千夏为什么忽然转变了对她的态度，那么不情愿自己见到那个人。

昭阳轩是盐帮北苑正中心的一处院落，平素来了贵客都住在这里。

此刻暮色四合，苑内树木挂满霜雪，枝头压着密密实实的雪块，光是望着就觉冷寂。

洛千夏方才去桃花坞找花飞雪，见房里空着，便知她来了这里，懊悔自己还是晚了一步。

急急赶过来，避开有下人守卫的正门，径自绕到侧面，刚要推门而入，就听见里面传来花飞雪的声音，很低，很轻，透着一种淡淡的决绝与无奈，&ldo;夫人吩咐之事，花飞雪必定全力以赴，不负所望。

‐‐他日事成，也希望夫人能履行今日之承诺。

&rdo;洛千夏心下诧异，手上一使力便将门推开，只见花飞雪正跪在地上，面色苍白，一双眸子漆黑明亮，似是蕴着一层雾气。

对面站着一个中年美妇，衣着华贵，首饰却简单，只绾一根象牙白的凤头钗在发髻上，见到洛千夏，微微一怔，面上一松，卸掉了方才咄咄逼人的表情，道，&ldo;夏儿，你怎么来了？&rdo;洛千夏一个箭步走上前，伸手扶起花飞雪，眼中有明晃晃的怒气，质问道，&ldo;请问锦凤夫人，您到底跟她说了什么，还要人家跪着听的？&rdo;锦凤夫人名为帮主夫人，实则就是帮主。

她的丈夫隐退多年，江湖事，帮中事一概都不问了的。

如今，盐帮实权都握在她手上，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极少有人敢这样跟她说话，何况还是个小辈。

锦凤夫人板起脸，眼中却并不真有怒意，说，&ldo;洛千夏，你怎么这样跟我说话的？&rdo;锦凤夫人膝下无子，多年以来待他甚是亲厚。

所以洛千夏虽然名义上是乾坤门的质子，却也因为与锦凤夫人情同母子的缘故，被盐帮帮众当成少帮主一样对待。

洛千夏向来性子随和，今日却始终别扭着，反问道，&ldo;怎么，难道夫人也想让我跪着说不成？&rdo;说罢侧头看一眼花飞雪，将她扶到凳子上坐好，撇撇嘴，嘟囔说，&ldo;其实我知道夫人跟你说什么了。

无非就是冠冕堂皇的那几句话，想哄你为盐帮奉献一生，拼死拼活去嫁给那个洛千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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