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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无所知的邵望舒走到了第三个学堂,敦仁堂,全然不知自己丢下了什么炸弹。
章大学士捏着纸条,一字一顿问:“谁写的?”
躬行堂鸦雀无声,无人敢认。
邵望舒走进敦仁堂时听到躬行堂传来戒尺声还有个人的哭声,吓了一哆嗦,快走几步溜进了敦仁堂。
敦仁堂只剩一个座位了,摆在学堂最后面,孤零零的一个座,四面八方都空荡荡的,其他学生离这个座很远。
这座是柳太妃安排的,柳太妃出身襄国公府,在宫里有不少能用的人,她怕邵望舒妨着她儿,特意把邵望舒放在了学堂最后,又把她儿秦裕祺放在了最前面,隔得远远的。
管理致学府的大祭酒是襄国公提拔起来的人,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左右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太嫔收养的小孩,犯不着为了他开罪襄国公府和秦裕祺这个九郡王。
众人见到他进来,不着痕迹地拖凳子,想离他更远一些。
给敦仁堂讲课的,是新科状元韩暮,韩暮轻咳两声,制止了学生的动作,对邵望舒道:“下次莫要迟到了,先去坐好。”
含章宫,秦嘉谦下朝回来,记挂着邵望舒的事,招来来福问情况,“冷宫里哭声是一直有么?”
来福既知秦嘉谦对邵望舒的事上了心,趁着秦嘉谦上朝时着人把邵望舒自入宫后的事打听得清清楚楚,“回陛下,公子自入宫以来,一直有噩梦惊醒的毛病,邵夫人在时,几日才发作一回,邵夫人去后,公子躲进冷宫,日日都要发作,少则一夜惊醒一回,多则三五回。”
“待公子回来,叫个口稳的太医来看看。”
“是。”
今天政务不多,秦嘉谦扫了眼折子,心却飘到了邵望舒身上,头一天上学,也不知他适应不适应。
秦嘉谦索性换了常服,乘着辇朝致学府方向去了。
邵望舒正百无聊赖地发呆,虽然敦仁堂是最小的学堂,讲得内容也大都浅显,可邵望舒到底全无基础,笔都不会拿,上来听「之乎者也」不亚于天书,听了大半个时辰,没听懂在讲什么。
邵望舒眼皮子渐渐合到了一起。
秦嘉谦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韩暮在讲课,其他学生在各玩各的,邵望舒孤零零地待在学堂最后面,离众人十万八千里,明明白白地被孤立。
秦嘉谦扫了眼来福,来福会意:“奴才这就去查。”
秦嘉谦继续看去,邵望舒趴在桌子上睡觉,毛笔还抓在手里,睡着睡着,笔墨糊在他脸蛋儿上,邵望舒不舒服地动了动,于是墨染得更开了。
秦嘉谦失笑,邵望舒睡着睡着丢了毛笔,用手托着腮,在脸上糊了个黑乎乎的小手印。
秦嘉谦低声吩咐来福:“找个画师画下来。”
等邵望舒长大了,拿出来给他看!
昨儿邵望舒没睡好,秦嘉谦不欲吵他,准备先撤了,偏秦裕祺上课不专心,脑袋四处转来转去,一转,就和站在窗边的秦嘉谦看了个对眼。
秦嘉谦还没来得及示意他噤声,秦裕祺已经嚷嚷出来:“臣弟见过陛下,陛下万安!”
一石激起千层浪,除了邵望舒以外的其他人都起身,对着窗边行礼,“臣弟微臣草民见过陛下,陛下万安。”
这动静,但凡不是个聋子,都得醒过来。
秦嘉谦立刻去看邵望舒,果不其然,邵望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脸上还顶着黑乎乎的手印。
秦嘉谦:……
邵望舒还没睡醒,先是懵懵懂懂看了秦嘉谦一眼,继而后知后觉手上一团黑。
邵望舒:!
!
邵望舒顾不上行礼,沿着黑黢黢的手看向桌子,毛笔东倒西歪,在纸上晕出一团又一团墨,邵望舒脸色白了,不难想象自己脸上是什么模样。
邵望舒用另一只没沾了墨的手擦了擦自己的脸,毫不意外地摸到一手黑。
邵望舒连忙翻了帕子出来,试图擦净脸上的墨,可惜帕子刚擦了没两下,已经全黑了,还把脸上的墨晕开了,更严重了,再擦也无济于事了。
全场众人都忍不住打量这个半天不行礼的人,韩暮快走几步,站到邵望舒跟前儿,小声对他说了句:“还不行礼?”
邵望舒捏着帕子,求助地看着秦嘉谦,秦嘉谦心知他洁癖犯了,这会儿心里百爪挠心想洗澡换衣服,课大约是上不下去了,秦嘉谦来时瞧见御马园正热闹,随便捏了个借口道:“今儿天气不错,御马园办了马赛,且叫他们去瞧瞧吧。”
“是。”
秦嘉谦发了话,叫致学府的学生去看马赛,众学生欢呼一声,能不上课是最好的,谢恩后各个跑回去换衣裳,元宝趁机进来,领着邵望舒去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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