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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写字台后面的转椅上坐着一个穿黑灰色西服的老人。

西服的领子很高，前襟钉着一大排扣子。

有绺白头发一直耷拉到耳朵上，脑门上面是一块灰白色的头顶，像是童山濯濯突露出一块岩石。

他的两只耳朵里都长着毛茸茸细毛，足能捕捉住一只飞蛾。

老人的黑眼睛眼神锐利。

两只眼睛下面悬着紫红色的下眼泡，眼泡上布满皱纹。

双颊发着油光，小尖鼻子看来成年累月一直受着酒店熏染。

老人脖子上的一副硬领紧紧卡住喉结。

这副硬领如果拿去洗涤，哪个像点儿样的洗衣房都不会接活。

一根黑领带套在领子上，前面打了个小结，从远处看像是个小老鼠正从鼠洞里往外钻。

老人开口说：&ldo;我的助手，那位年轻小姐度假去了。

你就是马洛先生吧?&rdo;

我点了点头。

&ldo;请坐。

&rdo;他的一只瘦手指了指写字台对面的一把椅子，我在椅子上坐下，&ldo;我想你没忘记带着点儿什么证明你的身份吧?&rdo;

我拿出名片给他。

在他看我名片的时候，我闻到一股气味，那是从他身上散发的霉味。

他把我的名片接过来放在写字台上，交叠双手按在名片上。

他的一双锐利的黑眼睛没有漏掉我脸上的每个细节。

&ldo;好吧，马洛先生。

我能替你做点儿什么?&rdo;

&ldo;给我讲讲勃拉舍尔金币的事。

&rdo;

&ldo;啊，是这样的。

&rdo;他说，&ldo;勃拉舍尔金币，这是一枚令人感兴趣的钱币。

&rdo;他把手从桌面上抬起一点儿来，两手手指搭成宝塔尖形状。

他的样子像老年的顾问律师在剖析一个复杂问题，&ldo;从某个意义上讲，可以说是美国早期钱币中最令人感兴趣、也是最宝贵的钱币。

这无疑你是知道的。

&rdo;

&ldo;我对美国早期钱币知道的不多。

&rdo;

&ldo;是吗?&rdo;他说，&ldo;真是这样?你是想叫我给你讲讲?&rdo;

&ldo;我就是为这个来的，摩宁斯塔尔先生。

&rdo;

&ldo;这是枚金币。

铸造时的价值大概同二十美元金币不相上下，大小很像半美元硬币，几乎一样大。

这种币是一七八七年为纽约州制造的。

不是造币厂造的。

美国直到一七九三年才有造币厂，费城造币厂是第一家。

勃拉舍尔金币多半是用币模轧制法制造的，出自私人之手，一个名叫艾普瑞姆&iddot;勃拉舍尔的金匠。

也有人叫他勃拉希尔。

谈到这个金匠的时候，名字是勃拉希尔，可是他做的金币却习惯叫做勃拉舍尔金币。

为什么?我也说不清。

&rdo;

我把一根纸烟放在嘴里，点上火。

我认为这可以缓解一下屋子里的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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