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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此番故人相逢，许多往事在沈姜脑海里一一重演。

从前至今，他从未想过与人争什么，衣食无忧地过完这一生，便足够了。

可，为了他，多少亲人死于非命。

他在意的，在意他的，无一人落得了好的下场。

金钩门的覆灭，让他再次陷入了当年的困境里，身边已无一人能诉说。

在屋顶找到昏睡过去的王凌燕时，沈姜那冰冷的目光才慢慢柔和下来。

这个世上，他似乎只有她一个亲人了。

而她，却要替他承受原本不属于她的仇恨。

十二年前，他便变得不近人情了。

是她一次次地闯进他的视线，逗他开心，默默陪伴。

那时的她，双目明亮，不染纤尘，带他一点点走出了地狱一般的深渊。

而他，却将她带往了地狱。

若告诉她，金钩门的一切皆是拜他所赐，她会怎样看他？是否会如最初一般看待他？

他不敢去赌，更不愿她活在不属于她的世界里。

王凌燕悠然醒转时，正是城中的客栈里。

而她试着去调动体内的内力，发现先前头晕乏力的感觉已然不在，不由得喜从心生。

桌上燃着烛火，烛台上流下的烛泪里依稀可见烧焦的小虫子。

她思前想后，遍体生寒，暗暗猜测：&ldo;这些小虫是从我体内逼出来的？难不成那银针上的毒是这些虫子……的虫卵？&rdo;

她只觉恶心，不愿再深想。

环顾屋子四周，不见沈姜，她心中疑惑，摸到腰间布袋里的青竹蛇，让蛇盘上自己的手臂，对着四处扭动的蛇头问道：&ldo;小青，能找到沈姜的踪迹么？&rdo;

青竹蛇颇有灵性，一溜烟地爬下王凌燕的手臂，灵敏地爬向房间的窗台。

王凌燕走近才发现，房间的窗子虚掩着，她推窗而望，便见沈姜孤零零地坐在隔壁房间的屋顶上，手中紧握的是她熟悉至极的锦囊。

她心口有一瞬的刺痛，在屋顶上的沈姜回神向她的方向看过来之际，她忙低头去寻青竹蛇：&ldo;小青，别乱跑吓着了人！

&rdo;

青竹蛇听话地缩回了身子，爬到她肩头，将身子盘成一圈又一圈。

王凌燕不再管它，再抬头时，沈姜正缓缓地将锦囊收进了衣襟里，缓缓地跃到她的窗前，抬手要去探她的额头，王凌燕却是慌乱地避开了。

沈姜的手停在半空，看王凌燕垂着脑袋躲着他，他慢慢收回手，隔着窗台问了一句：&ldo;身子有没有异样？&rdo;

&ldo;没有。

&rdo;王凌燕简短地答了一句，试图缓解这令她压抑的气氛，&ldo;那对兄妹还未回来？&rdo;

沈姜道：&ldo;回了。

睡下了。

&rdo;

王凌燕又问：&ldo;那个小歌女……&rdo;

&ldo;送她回了司乐坊。

&rdo;沈姜说着已是低头弓身地钻上了窗台，吓得王凌燕连连后退，厉声质问：&ldo;你进我房间做什么？&rdo;

沈姜跳下窗台，弹了弹衣袖，一本正经地道：&ldo;这是我的房间。

你的房间，我帮你退了。

&rdo;

王凌燕气得跳脚：&ldo;沈姜，你不厚道！

你将我的房间退了，我今晚睡哪里？&rdo;

沈姜走到桌边坐下，斟过一杯茶喝下，向床榻的方向看了一眼：&ldo;省钱。

你占了我半夜的床，下半夜也便宜你好了。

&rdo;

王凌燕有些过意不去，上前，扭扭捏捏地问了一句：&ldo;那你……睡哪儿？&rdo;

沈姜扬眉笑问：&ldo;不如你我各一半，如何？&rdo;

王凌燕顿时气得直翻白眼，上床扔给他一套被褥：&ldo;天热，夜里用不上被子，我就发发慈悲送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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