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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漾这一觉睡了很久。
直至圣诞节后的第二天的深夜才从床上醒来。
屋内黑暗且静悄悄的。
她望了一眼床边放着的仪器,上面正闪着数值,疑似还在工作中。
手背上插着针头,针管连接着输了一半的吊瓶。
裴漾想到什么,默默动了一下腿,从下面传出来的撕裂感也轻了许多。
她不免分析了一把,就她这身体怕不是直接被连衡操废了,所以才被仪器吊着?应该睡了很久,她此时虽然刚醒但却感觉脑子里浑浑沉沉地跟没睡没什么区别。
裴漾拽掉手背上的针头,费力地从床上爬起来。
龟速挪至窗边,慢慢拉开窗帘。
她打开一盏床头灯,坐于床上,向外看。
窗外虽以入夜,但还是有人站岗,不惧寒潮般立于大雪之下。
陌生的地界只在一瞬间,唤起人们最原始的记忆,思念犹如一把利剑,贯穿心脏。
裴漾想念老街坊做的柿子饼;成堆卖的砂糖橘;一锅就能崩出来的爆米花;不重样的冰糖葫芦。
她想念房屋瓦舍之上覆盖的残雪;屋檐下结出的一条条冰挂;院里种植的冬枣。
她想念冰雪之下的城市;市井之间的街道;寒风呼啸却被雪花淋了满头的行人。
她想念古墙之上悬挂的画像;迎风飞舞的国旗;写着打击黑暗势力的宣传标语。
……太多太多想念得东西涌入脑海,裴漾沉默着,心里忽然浮现一丝念头。
原本想打住,但又实在气不过连衡对她所做的事,决定,豁出去了。
裴漾缓缓从床头站起,在衣柜里找到一身白色的羽绒服,用围巾帽子将自己从头到尾裹严实,又找来一双加绒的厚靴子穿在脚上。
之后,做贼心虚地拉开屋门,探出一颗脑袋,默默观察了一会儿,见别墅内寂静得很,偷偷摸摸下楼了。
她专门去到电视机下面,翻找钱盒。
她见过连衡在这里拿过钱,想来这里还剩的有。
虽然偷钱不道德,但是裴漾负气的想,就当嫖资了,谁叫她身无分文,还没出门就得饿死。
随后,裴漾还真从里面翻出了成堆摞起来的钞票,她随意拿出一捆,装进了口袋里。
裴漾从别墅后门望了会儿风,见那些看家的保镖偷懒耍滑地打瞌睡,寻了个缝儿,慢慢爬了出去。
利用着白色与雪景融为一体,像个鹌鹑一样,东躲西藏地扮演着雪堆,从别墅院外混到了大门口。
一步一蹲,出的汗都浸湿了她肩膀上绑着的绷带。
虽然很慢,但在这个雪夜,却是个极佳的隐蔽法子。
裴漾才管不了那么多,就想能逃到哪是哪。
在躲过了那群保镖的视线范围内,她像只脱缰的野马,向康庄大道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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