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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叔的话刚说完,叶思清就被嘴里的红酒呛着了。
邵励城蓦地沉咳了一声,抬起大手,按住叶思清的背,拍抚了几下,给她顺了气,随后目光不善地瞪向郑叔。
“浑小子,你瞪我干啥?”
郑叔擦好老花眼镜,重新戴好,老神在在地说,“人家小姑娘就是比你年轻多了,你这叫老牛吃嫩草知道不?”
邵励城不置可否地吭了一下,捏了捏叶思清的肩头。
叶思清立刻出声搭话道,“励城是正值壮年,事业有为,一表人才,魅力无限。”
这答案说得压根不走心。
对座的郑叔一愣,哈哈大笑两声,接着冲叶思清猛眨眼睛,悄悄地说,“郑叔懂,小姑娘你就是迫于阿城这个混小子的淫威,懂的懂的。”
邵励城又捏了一把叶思清的肩头,凑到她耳边,低沉着声问,“丫头,你是夸老子,还是损老子呢?”
“当然是夸了。”
叶思清眨着一双凤眸,笑眯眯地说,“特别真诚地夸。”
邵励城当然瞥见了她眼底的狡猾,却也颇受用,忽的,食指和拇指一合,揪紧了她滑溜的脸蛋,哼声道,“最好是,否则回去老子让你叫到天亮。”
叶思清还没作出什么反应,对面的郑叔看见这一幕,就哎呦哎呦地直喊。
邵励城斜了一眼过去,一点敬老的意思都没有,嗤道,“老头你肾亏了吧?得补!”
“去你的!”
郑叔鼻子猛地喷出气,与此同时从面前的盘子里抓了把花生,朝邵励城掷去。
郑叔快满七十的年纪,平时也没点老前辈的样子,跟个老顽童似的,一不顺心不顺意,手边逮着啥就丢洒,十足的孩子脾性。
但他布满褶子的手一动,力气倒是不小,速度也很快,这一把花生米顿时如同天女散花般地扑洒至邵励城跟前。
叶思清紧挨邵励城的位置坐着的,难免也跟着遭殃。
却见邵励城反应迅速地拉高桌布,横过手臂,拽着布角给叶思清挡了这波花生雨。
叶思清怔然地看着近在咫尺,和她一起被罩在桌布下的那张刚硬面容,心头微微以荡,好像被撞钟狠狠地撞醒了,又好像被撞得更迷糊了。
邵励城突然转过头,恰好对上了叶思清的视线,却发现看不懂她的眼神,纳闷地问,“丫头,你这什么眼神?怎么?老子脸上有什么东西?”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另一只手,胡噜地抹了把脸,但也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东西沾到脸上。
叶思清却已经掀掉了桌布,把头探了出去,神情自若地看向郑叔,夸奖道,“郑叔的手脚好建利啊。”
郑叔被夸得直乐,也不再计较邵励城先前说他的坏话,又冲叶思清招了招手,神秘兮兮地说,“叶家小姑娘,你过来,郑叔给你叮嘱两句,保管你以后不受阿城那个浑小子的欺负,还能欺负他喔。”
叶思清倒是觉得这个老爷爷很有趣,点了点头,就要起身,往他身边走去。
刚从桌布底下扬起头的邵励城一把拽住了叶思清的手,“上哪去?我准了吗?”
叶思清立刻停下了脚步,抱歉地向郑叔笑了笑。
“浑小子!
造反呢?!”
郑叔用力抻了抻搁在桌边的龙头拐杖,不高兴地说,“让那小姑娘过来跟我这老头子说两句怎么了?”
邵励城一掌拍上桌子,朝着郑叔跟前的那盅茶杯沉哼道,“老头,你今天的药还没喝吧?我是怕你说一半就断气,会糗大!”
郑叔一脸嫌弃地看了看桌上的那盅药茶,哼哼乎乎半天,也没有动。
叶思清心下顿时了悟,从她进包厢起就有留意到这盅茶,虽然在酒桌上闻到了茶香,有点讶异,但她一开始也没有在意,以为不过是这位郑叔的喜好之一,喜欢喝些酒,再喝些茶。
但现在从邵励城的话,和郑叔的表现来看,大约是这位郑叔身患痼疾,需要喝药将补,却又嫌弃这药茶的味,想方设法地要避开。
邵励城话虽然凶恶不改,但显然是饱有深意,在催这郑叔乖乖喝药。
郑叔对邵励城难得带到他面前来的这个小姑娘实在是感兴趣,眼巴巴地看了一会儿,最后委屈地又用拐杖拄了一下地板,端起那盅茶,苦着皱巴巴的脸,快速地把药茶喝光,然后发脾气一般,重重地搁下茶杯,立即又冲叶思清招手道,“小姑娘,快过来。”
叶思清看向邵励城,征询他的意见。
这时邵励城才微微点头,沉嗯一声,放开了她的手,“去吧,不过别待太久,你晚饭还没吃。”
邵励城故意说得很大声,就是说给性情古怪的郑叔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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