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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长听了老子这般难听说自个儿子,晓得二叔心里实则是难受至极,也就不便再提。
晚间伺候春分洗脚,烫了的水倒进去,春分一阵抖的,喊:“可烫!”
云长按着,说:“娘忍忍,烫水才活血脉。”
春分笑道:“一本正经的,不晓得的,还当你是大夫!”
云长道:“娘从前,不就想我做个郎中?您就当我是好了,可得听我的,日后夜夜烫脚才好,您一到冬日里腿脚都冰冷的,还是从前下冷水田落的病根。”
春分说:“我不下田,家里大小几张嘴巴,吃啥。”
又说,“真是大了,开始管着娘了。”
云长道:“可不是大了,娘,我可要做爹了。”
春分道:“瞧你得意的!”
云长揉了母亲的脚,低头说:“小时候,娘每日里帮我洗脚。
如今儿子大了,本来应留在您身边,日日替您下田,夜夜帮您暖脚才是。
只是这世道,本来明是咱的地方,咱的东西,生生就叫人占了,多少做娘的都失了儿女,再这样没人管没人理的,往后,就连眼前咱自己这家,也难保……”
春分的手抚上儿子的头顶,说:“云长,你说的这些,娘都懂,娘晓得你是做大事的,只是,从前,娘是怕你还小,如今看,可见是娘想错了,是娘,老了。”
云长抬头道:“瞎说,娘怎会老,娘一直就是老样子。”
“那是啥样子?”
“就是,小时候抱我吃奶的样子。”
“混小子,那小的事你还记得住?”
“不记得我怎会说?我还记得娘的头发可黑,唱的小曲可好听。”
云长道:“我在队里,想您的时候,眼睛一闭,您就是这个样子。”
云长道:“那时候,我就觉得,无论我和您隔了多远,其实,我一直就还在你怀里,暖和和的,近的,不能再近。”
实话说,季云长雅浓书生,确是有一张巧嘴巴,有时候似真似假的一两句话,就能哄的女人软贴的,老婆是,老娘也是。
那个夜晚春分像小时候一般的搂了儿子,感动的淌下一阵热泪,温暖和了一双脚,终舒心安稳睡了。
云长要赶早的,本想进屋子和妻子温存一番,就又被小妹妹揪住。
可见,若家里几位女子,只有一个男人时,这需四面剔透八方玲珑十面兼顾的“主心骨”
差事,确是不好做的。
云长心里,小妹妹云梧的生活相比远嫁的苦命大妹云华,根本就可以用无忧无虑来形容,但面前的云梧,却是愁眉苦脸。
云长倒是久是未和这幺妹细聊,眼见了这半大小孩的身高已经高出了自己的肩,才决出不知何时,家里这最小的,也已经,长大了。
这一瞬间的感觉,让云长有了一些母亲春分刚才说自己“大了”
的体会,就是,“瞬间”
之感。
云长逗道:“晚上可是吃饺子,没吃苦瓜,瞧你苦嘴的,吃盐啦?”
“哥!”
云梧一跺脚道,“你正经些嘛!”
云梧道:“哥,嫂子可有和你提,月中,徐家来过人了?”
“徐家?”
云长想想,说,“是与你定亲的徐家?咋啦?”
云梧道:“我和嫂子偷听了,娘的意思,明年立春,要让我过门!”
云长先道:“立春?这么快?你才几岁?”
又讶说道,“怎么,你嫂子这大肚子的也跑去偷听了?”
晚间云长睡搂了福巧,如今妻子近临盆的,温存也只能仅止于这般的搂抱。
云长捏一下福巧腰间,笑说:“这肥的,过年都可做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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