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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英看着自家亲妈，觉得就跟掉进黄连水里一样，这模样怎么看怎么都是没有福气的。

面对这么一上半辈子命苦，下半辈子即将苦命的女人，程英的眼神软和不少。

杨枝儿看着躺在炕头上闺女，摸摸闺女的头“妮子好些了吗，跟妈回西屋睡吧”

程英看着亲妈，这话听着挺真诚的，不是在虚情假意。

心里想也是，自己出来了，那屋还有一个孩子呢，一个电灯泡跟两个电灯泡没有区别。

自家亲妈对自己还是不错的。

杨枝儿干了一天的活，累的没啥精神，身心都是疲惫的。

好半天，没听见闺女回话，心里就紧上那么几分。

这孩子还是在怪她。

对这闺女强打起精神“妮子还在怪妈呀”

这话说的又苦又涩。

听的程英，心里都发沉。

这是多压抑的人生呀。

程英心说好歹也是三十岁的人了，怎么会这么封建，反对父母寻找第二春呢。

就是你的眼光真的不咋地在，找的人，注定了还得孤苦半生。

要是能换一个就好了。

这话不能跟亲妈说呀，程英摇着脑袋“没，就是想跟奶住”

杨枝儿听见闺女这话，心里酸的想掉泪。

自从英子听说她要再婚，这是头一次跟她说话，伸出手在闺女的头上摸着“别摇脑袋，还疼不”

程英看着那眼神，还有那温柔的动作，心说到底是亲妈，还是心疼自己这个亲闺女，这份情假不了。

拽着他妈的手，女人的手，能粗糙这份上，也真是太不容易了“妈，你往后还得稀罕我”

这是一种强制性的撒娇。

杨枝儿那头点的，都要磕在炕沿上了“嗯嗯，妈就你一个亲闺女”

程英看到自家亲妈眼圈红红的。

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这女人。

自家亲奶奶就进来了“干啥呢，又招呗我孙女，没良心，守不住的东西”

一长串不带重复的地方特色，就这么回荡在刚才还挺温馨的屋子里面。

程英想，什么都不用说了，拍拍自家亲妈的手，没别的意思，女人理解女人而已。

杨枝儿站起身，出了门，眼泪就掉出来了，到底是亲闺女。

池涌从外面进来就看到留着眼泪的新媳妇。

低着头什么都没有说，掀起门帘进了西屋。

杨枝儿用袄袖子摸摸眼泪，赶紧的跟着进屋了。

这是个夹板气，甭管男人女人在中间都不好受。

亲闺女，还有才新婚的男人，杨枝也算是夹心饼一样的存在。

别说中间还有一个前婆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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