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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恰在心室正上，一刀致命，深浅刚好。

&rdo;张子山拿手指比了一下刀伤的深度，所对应的刀长刀宽，和深衣那夜所感受到的几乎一样。

难道，凶手真是鬼脸人?深衣目光又投向鬼脸人‐‐那黑黢黢的因窒息而暴突的双目正似乎瞪着她。

面孔扭曲，口唇大张，仿佛竭力地想要呼吸，又像是在怨毒地诅咒：&ldo;还我命来!&rdo;&ldo;咣‐‐&rdo;突如其来的重响，吓得深衣的一颗心几乎从嗓子里跳出来!&ldo;张子山!此案今日下午已经了结，这么晚了，你还在这里作甚!&rdo;来者是个中年微胖的男子，蓄着威严长须，一开口就是严厉的斥责。

张子山施礼，平静道：&ldo;府丞大人，下官以为此案尚有蹊跷。

即便人犯已经归案，仍有疑点未明。

下官认识一位姑娘，见识甚广，故而请来协助破案。

&rdo;府丞目光从深衣面上掠过，并不上心，怫然道：&ldo;张子山，我知道你继父之死，让你耿耿于怀。

但是公务和私情，你须分得清楚。

已有人证证实杀人者就是那个漆面人，上头已经下令结案以安抚民心，本官希望你停止追究此事。

&rdo;&ldo;大人，下官并不是因为继父而纠缠于这个案子，而是觉得草草结案，无法给百姓一个交代。

凶手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凶手的杀人动机为何?又为何会在一刹海出现?这些都是未解之谜!&rdo;&ldo;如何向百姓交代，上头都已经安排妥当，无需你多操心。

凶手不过江湖浪人，杀人乃是谋财，至于一刹海，每年都有那么多人为了扶桑刀死在那里，再多一个，何足为奇?&rdo;&ldo;大人!&rdo;张子山冷冷地提高了声音，&ldo;敢问这是何人下的命令?此行让下官不得不怀疑朝廷中是否有人也卷入了此案!&rdo;&ldo;放肆!&rdo;府丞一声怒吼，&ldo;这是圣上的意思!你难道连圣上也要怀疑么!&rdo;停尸房中霎时间静了下来。

死气沉沉。

圣上。

二字顶天。

张子山无法再驳斥，难以置信地摇头道：&ldo;不可能……&rdo;深衣心中的震惊，绝不亚于张子山。

这一十三条人命的连环杀人案，说小也不小了。

但是居然会让皇帝亲自介入，这背后，究竟有什么秘密?人言鼎治帝年轻有为，爹娘亦颇多赞赏。

下这种旨意，却是为何?府丞道：&ldo;张子山，本官看着你一路走上来，知道你能力不凡，也钦佩你刚正不阿。

但是做官有做官的规矩，回去罢。

贺先生的遗体明日会送还府上，你节哀顺变。

&rdo;言罢，让开门口，示意二人出去。

一壶浊酒浇愁肠。

深衣见张子山心中不快，强拉着他去逛夜市。

四更天，也只有稀稀拉拉几家店开着。

张子山买了两壶酒，又给深衣买了许多肉食。

二人一起在夜市石桥上吃酒啖肉。

深衣用根空心的竹管儿吸了酒，吧唧吧唧品味了一番，大赞张子山对酒的品味不错。

张子山勉力挤出一个笑意，不多言，只一口口地喝着闷酒。

深衣见他郁郁寡欢的模样，用肘尖顶了他两下，道：&ldo;喂，喝闷酒容易醉的，你不要不开心嘛。

&rdo;张子山吐了口气，黑晶眼眸茫然遥望流水迢迢，道：&ldo;没有不开心，习惯了。

官场，江湖，一样的身不由己。

&rdo;深衣翻身坐上他对面的桥栏，眉眼儿如月牙弯弯：&ldo;道不行，乘桴浮于海。

要不，咱们一起去做海盗吧!&rdo;孔老夫子在天有灵，若是知道自己的这句名言被拿去教唆人出海做海盗，一定痛哭流涕。

张子山哑然失笑：&ldo;那可真是好呢。

&rdo;他一身的酒香，黑衫英挺。

或许是多饮了些，不再似白日那般拘谨。

举手投足，隐约露出几分锋芒。

直视着深衣，张子山开口道：&ldo;朱姑娘，出来吧。

&rdo;&ldo;唔?&rdo;&ldo;若是早知道你丢了银子后会去靖国府卖身为奴，我在升平楼便该邀请你去我家中暂居。

张家虽非靖国府这样的豪门贵胄，却也富足。

我一时考虑不周，害得姑娘受了这样的委屈，心中万分歉疚。

&rdo;深衣有些动容。

张子山竟会觉得她入了靖国府，是他的过错。

她想向他解释，可是临行前三哥叮嘱过她，万勿在中原泄露自己的身份。

三哥向来不大正经。

可正经起来说的话，却是不能不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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