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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冰冬（第2页）

如今，他也要死了，竟有一种解脱。

死，死，死！

为什么总是要死？天下人死了太多，依然有歌舞升平，依然有酒肉悬林，依然有炮烙之治，依然有掘地三尺！

可苦难的人依然要背上枷锁而耕作，有贤之士依然要为五斗米折腰，门户子弟依然要饱读圣贤书籍，有志之士依然要卑躬屈膝……存活的依然要存在生存，荒废的依然要百废待兴，曾经灾乱的土地依然会恢复欣欣向荣的局面，曾经落后腐朽的东西依然会在每个角落腐败滋生，曾经流浪的人们终会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也许并不温暖，也许并不高尚，只是为什么没有想过——

——要活？

哪怕是苟且偷生也好！

他全身肌肉猛地绷紧，那是生的意志在发出最后的呐喊，他想挣脱枷锁的束缚，身体像抽筋般颤抖，被扣住的手腕，挣烂了皮肉，渗出血来。

他发出痛苦的哀嚎来。

“呃啊啊啊——”

如猿啼哀鸣，空谷传响。

——

“呜——，呜——”

大雪封山，耳边回荡着呼啸的风，雪花遮蔽天地。

当青儿来到熟悉的断崖前，隔着山谷，遥望圣泉山，却见一条吊桥在空中瑟瑟颤抖，“一叶障目”

的阵法失效了，积雪将桥身染了一层白色，在天地的粉尘中显出形来。

若将视角拉到更广阔的天地，上至前线北山，下达隐土之南大小村落，凡是外露阵法者莫不遭到一定程度的破坏，如暖阳融雪，如大雪覆冰，天地万物相生相克，阵法借于天地，亦被天地之力反噬。

不久前掌圣与掌教联同各长老布置的，覆盖半个隐土五行大阵，便遭大雪重创。

隐土之东南，有一块与神州接壤的土地。

掌门站在巨岩上，背着风雪，苍老的脸上略带忧伤，蕴含雷霆的灰眸注视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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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隐土不同，谷口虽是万里长云，但未见风雪。

恍惚间像是掌门只身站在那里，镇守一方天地。

“天地不曾知我愿，便教清雪洒人间。”

这场风雪遍及隐土全境，也让各个地方的阵法执行者感受到了莫大压力。

在隐土的中南是一片广袤的平原，在中心小镇有一幢灵堂，是整个隐教的重要圣地。

在灵堂里屋，一位黑衣的传令者匆匆禀告。

“怎么回事，刚刚修缮的大阵就失效了？”

褐发苍老的掌教对着传令的下属大发雷霆，“立刻通知天干地支，抓紧修补缺陷！”

“若是在午时不能加班加点的修复，岂不贻笑大方？”

“掌、掌教……这恐怕很难实现。”

“什么原因查到了吗？”

掌教并不管什么困难不困难，忽然又像意识到什么，“其他区域的阵法呢？”

“还没传来消息。”

“还没消息？也失效了？这是怎么回事……传令游秩，速度把这次罹患调查清楚！”

“是！”

而北道南教，东灵西焱，中为战，正是秉持着金木水火土的顺序轮转的阵法，除了以人为本的战氏区域，其他地方多少发现了这次雪患的与以往不同，各大长老早已立于风雪中，观察四时阵法的变化。

灵为水，吟者布置的阵法受损程度算轻的；道为金，道者盘坐在山峰，如同与万物俱寂；战者立在山坳，狭眸注视北方，染雪的灰豹卧坐一旁，赤瞳如血；火舞来到那片树林，随着雪越下越大，不觉撇嘴踢起了石头，积雪飞溅，似乎玩得不亦乐乎，娇艳的火红色法衣也明亮起来。

青衫接到命令后，辞别了吟者，向其他区域逐一取证。

这场大雪突如其来，加以圣战将至，让隐土上下都紧张起来。

吟者轻轻倚柳，捧手向天。

雪花如玉，玉手如雪，竟分不清是雪还是玉。

良久，她虚捧手于胸前，悠然唱道：“杨柳依依，霁雨霏霏，风雪为奏，神明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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