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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3页）

我想起从前在学生宿舍细野修女和我说过的一番话，她说，对一个人而言，父母是谁并不重要，因为每个人都是神的孩子，世上没有任何人是在违背神的旨意之下诞生的……

真是如此吗？我的这张脸与这个身体的诞生，真的没有违背神的旨意吗？

昨天晚上我打电话回札幌舅舅家，接电话的是舅妈，她听到我的声音松了一口气，接着便兴奋地问我&ldo;今天去了哪里&rdo;之类的，我实在挤不出开朗的声音，只好敷衍了两句便请她叫舅舅听电话，舅妈听出我不大对劲，不断追问&ldo;到底怎么了？&rdo;&ldo;发生了什么事？&rdo;……

&ldo;反正你叫舅舅来听电话就是了。

&rdo;我忍不住喊道。

我从不曾以这种口气和舅妈说话，她似乎吃了一惊。

数秒钟之后，话筒传来舅舅的声音：&ldo;怎么了？&rdo;

我吞了口口水说：

&ldo;舅舅，我想问您一件事，这件事很重要，我希望您能坦白告诉我。

&rdo;

舅舅深吸了一口气。

突然听到这句话，任谁都无法保持平静吧。

&ldo;你想问什么？只要我答得出来，当然不会瞒你。

&rdo;舅舅也变得很慎重。

&ldo;是关于我妈妈怀孕的事。

&rdo;我鼓起勇气问道：&ldo;我妈妈是经由体外受精怀孕的吗？&rdo;

久久沉默了片刻，接着重重吐出一口气，&ldo;鞠子，&rdo;他说：&ldo;你到底在东京做些什么？&rdo;

&ldo;请先回答我的问题，舅舅，我妈妈是不是透过体外受精怀孕的？&rdo;我发现自己愈说愈大声。

又是一阵沉默，舅舅开口了，&ldo;你现在在哪里？把你那边的电话号码告诉舅舅好吗？我等一下打给你。

&rdo;

&ldo;请你现在就回答我，还是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rdo;

&ldo;鞠子你听我说，舅舅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想问这件事，总之我先联络你爸爸……&rdo;

&ldo;别告诉我爸！

&rdo;我大喊。

&ldo;鞠子……&rdo;

&ldo;对不起，我太没礼貌了。

&rdo;我闭上眼做了一次深呼吸，&ldo;舅舅您如果要联络爸爸，也请等我们谈完之后，求求您，告诉我，我妈妈是不是经由体外受精怀孕的？&rdo;

舅舅似乎放弃了，只听见他叹了口气，我有种封印即将被揭开的预感。

&ldo;关于那件事，我也是一知半解。

&rdo;舅舅说。

关于那件事……

光这几个字便足以支持我的推论是正确的‐‐体外受精与氏家一家绝非毫无关联，否则舅舅不会用&ldo;那件事&rdo;这样的字眼。

我压抑住想放声尖叫的情绪说道：&ldo;可是您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对吧？&rdo;

&ldo;我真的只知道大概而已。

&rdo;舅舅说着轻轻咳了一声，&ldo;姐姐确实曾经考虑经由体外受精技术怀孕，你外婆也找我商量过这件事。

&rdo;

&ldo;外婆？&rdo;

&ldo;嗯。

那时候姐姐一直没办法怀孕，周围的人给了她很大压力，姐姐一天到晚被带去参加求子仪式，或是被要求做一些毫无科学根据的迷信行为。

后来我们听说姐夫的学校，也就是鞠子你爸爸的大学正在进行体外受精的研究。

&rdo;

&ldo;果然……&rdo;

&ldo;当时世界上还没有体外受精的成功案例，但研究本身相当顺利，据说接下来成功的机率很高，所以学校方面也在寻找愿意配合实验的夫妻，你外婆听到这件事便打算让姐姐试试看，姐姐自己好像也有意愿。

&rdo;

&ldo;所以……就做了？&rdo;

&ldo;不，应该没做吧。

&rdo;舅舅的语气听起来没什么把握，&ldo;当时姐夫很反对，他认为应该等技术成熟一点再说。

&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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