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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2页）

或许是这个问题太唐突，父亲愣了一下。

&ldo;有异状是什么意思？&rdo;

&ldo;例如有没有什么事情想不开，或是心里有烦恼？&rdo;

&ldo;你的意思是我太太纵火自杀？&rdo;父亲提高了音量。

&ldo;我们只是在思索有没有这种可能。

&rdo;

&ldo;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rdo;父亲斩钉截铁地说：&ldo;那天是我们全家最快乐的团圆日子，我女儿平常住校，那天难得回家，我太太期待好久了，一大早就出门采买，还煮了女儿喜欢吃的菜，整个人像小孩子一样兴奋得不得了，这么快乐的人怎么可能自杀？&rdo;

听到父亲的反击，刑警沉默了，我无从得知刑警此时是点头认同还是露出怀疑的眼神。

缄默了许久，刑警轻声说道：&ldo;不抽烟吧？&rdo;

&ldo;我吗？对，不抽。

&rdo;

&ldo;你太太也不抽？&rdo;

&ldo;对。

&rdo;

&ldo;那为什么会有打火机？&rdo;

&ldo;什么？&rdo;

&ldo;一个百元打火机，就掉在遗体旁边。

&rdo;

&ldo;这不可能……，啊，等等……&rdo;原本对答如流的父亲有些乱了方寸，&ldo;她手边有打火机应该不奇怪，有时总得烧烧垃圾或落叶。

&rdo;

&ldo;但洗澡前应该用不到打火机吧？&rdo;

&ldo;或许她平常打火机就是放在梳妆台上呢？&rdo;

&ldo;你说的没错，我们也在遗体旁发现了梳妆台的残骸。

&rdo;

&ldo;那就对了呀。

&rdo;父亲恢复了自信，&ldo;这只是偶然，单纯的偶然。

&rdo;

&ldo;或许吧。

&rdo;

我听见有人拉开椅子，连忙离开门边，不一会儿刑警走出病房，一看见我便堆着笑走过来。

&ldo;方便问你几个问题吗？&rdo;

我想不到拒绝的理由，只好点头。

我在候诊室内回答了刑警的问题，内容就和父亲刚刚被问的一样。

我心想，要是我把母亲在厨房掉泪的事说出来，这个刑警不知会有多开心，但我当然是这么回答的：母亲看到放假回家的我，显得非常开心……

刑警露出难以捉摸的笑容，拍拍我的肩便离开了。

后来父亲似乎又被侦讯了好几次，但详情我不清楚，因为那段时间我被安置在外婆家，不过警方最后得出的结论就如同他们最初的判断，这是一场瓦斯暖炉不完全燃烧所引发的火灾。

父亲出院后，亲戚们低调地为母亲举行了简单的丧礼，那是在天寒地冻的一月底。

二月我回到学校宿舍，每个人都对我很温柔，细野修女特地为我在教堂祷告‐‐希望这孩子今后不再受那样的苦……

父亲租了一间公寓开始独居生活，火灾中受伤的左脚后来有些行动不便，但他认为最起码自己的生活起居应该自己打理，煮饭、打扫、洗衣服样样不假他人之手。

从此每当学校放假，我并不是回到住惯了的老家，而是回到狭小而有点脏的父亲公寓。

但我偶尔会回火灾现场看看，那里荒废了好一阵子，后来在我升高中的时候改建成停车场。

不论经过多少岁月，我永远无法忘怀那一晚发生的事，难以理解的数个疑点在我心中逐渐凝结成一个巨大的问句，深深烙印在我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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